第二章 豪杰多难
尚瑞生一路北走,直行到北斗初横,感觉像是到了雄王镇的地界。
进了镇子,不觉ji鸣破晓。只见街tou并无几人,老早起来的,都是本小利薄的小吃摊子。他原想横心夺些钱粮,但见摊主们都是穷人苦相,又觉不忍。转了好几条街,居然面愧心羞,没了主张。
正犹豫时,忽听西街口有人笑dao:“师父真是大肚罗汉!这馍吃了十几个也不饱,寺里边如何养得下?要是出门行脚化斋,更要顿顿挨饿了!”一个洪亮的声音dao:“我早起饿得发慌,才先来吃了,一会儿还要来几个!”
尚瑞生循声望去,只见西街口拐角chu1摆了个食摊,一高大僧人坐在摊前,吃得满tou冒汗。摊主是个矮瘦汉子,一面舀汤端上来,一面笑dao:“师父说还要来几个人,我这馍怕不够了。”那僧人心知摊主是怕吃了不给钱,一手往嘴里sai馍,一手却取出一块碎银,足有三四两,随手仍在桌上。
尚瑞生一见心tiao,不由走过来,只盯着银子看。那摊主见他光tou破袄,遍ti血迹,顿生疑心,便要把银子拿起。尚瑞生本在犹豫,见状反而意决:“我如今僧tou血衣,哪个不疑?正巧此僧衣银俱在,实乃天助!”趁那高大僧人不备,猛抓起一个cu瓷碗,照他光tou上砸来。孰料一砸便空,灰影一闪不见,瓷碗失手落地,瓷片飞溅。他一惊之下,急忙转shen,不期对方已在shen后,仍坐在chang条凳上,端着汤在喝。尚瑞生陡然bi1上一步,便要把他掼在当街。可惜shen子不灵便,脚下慢了许多,倏觉右臂被一只大手攥住,狼咬般痛,shen子一歪,便向chang凳上坐来。
高大僧人几乎与他贴了肩,忽失声叫dao:“你shen上有伤!”不觉松开手来。尚瑞生虚汗直冒,失惊不能开口。那高大僧人看清对方的光tou,不禁笑dao:“师兄怎地当街行凶?莫非失了盘缠,见财起意?”尚瑞生脸上挂不住羞愧,顺嘴胡应dao:“确……确是遭了劫,又落了一shen的伤。”
高大僧人dao:“师兄在何chu1坐禅?”尚瑞生dao:“自小在法门寺剃度,度牒这次也弄丢了。”那高大僧人笑dao:“既是这般,银子只guan拿去。不知师兄要去哪儿?若不够还可相送。”
尚瑞生见他毫不起疑,反不肯接了,dao声谢起shen便要离去。那高大僧人却是极热的心chang,忙拉住他dao:“佛门都是一家,师兄若不收这银子,不妨一路走,反正我们也要出关。但不知师兄落脚chu1在哪里?”尚瑞生只想脱shen,说dao:“想去少林落脚,讨教些禅宗的法门。”他知dao出了潼关,大寺院离得稍近的,只有洛yang白ma、嵩山少林,便即随口说来。
高大僧人听了,竟拍掌笑dao:“小僧便是少林寺的和尚,法号唤zuo法胜,师兄说巧不巧?”尚瑞生一听色变,心知世间断无此等巧事,想到自家伤后行得缓慢,官府或许便在此chu1拦截,不由惊而后定,急向怀里摸刀。
忽见东街口四五人走过来,皆光tou大袖,脚步轻快。尚瑞生一惊,汗mao尽数竖起。法胜招手示意,几个和尚过来也都埋tou大吃起来。这几人食量极大,不一刻,早吃光了摊子,却还未饱。法胜拉起尚瑞生dao:“师兄,咱先回店里去。你shen子虚,我有好东西滋补。”丢下几人,与他朝西巷shenchu1走来。尚瑞生不知凶吉,一时又挣不脱,不由气chuan心tiao,入怀死攥着刀。
来到一家小客栈,法胜领他进到一间房内,只见墙角放了几件兵qi,其中一gen铁铲杖,分量着实不轻。尚瑞生略凑过去,见杖shen上刻有小字,写着“少林禅院护法善qi”,下面是“罗汉堂法能”五个更小的字,一颗心才算落下来。
法胜去铺上拿起个包裹,取出个蜡纸团dao:“‘大血手印’厉害得很,没这颗‘救shen丹’,你ting不到寺中。”说罢剥去蜡纸,递了过来。尚瑞生甚是感激。法胜又拿出一件棉僧袍,叫他换下血衣。二人坐在铺上闲扯。尚瑞生本无意去往佛窟,但感其义举,也不便匆忙离去。
过了一会儿,几个和尚回来,都收拾包nangqi械,一人先出去算账。尚瑞生正自踌躇,猛听砰地一响,房门大开,一人直闯了进来。只见来人也穿了件棉僧袍,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岁,脸庞瘦削,相貌清俊,只一双细目冷光四she1,透着桀骜之气,手提一人,正是才去算账的和尚。
法胜失声dao:“大……大师兄,你……你……”另几人各取兵qi,shen子都抖了起来。那细目僧冷笑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