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他斩成两半。帐下将士都来不及反应,只见那二寸余厚的榆木硬案在陈澌头上已拍成碎片,要是常人,这时只怕已脑浆迸裂,但碎片之中,有人见一缕暗红的线芒一闪,陈澌不惜身损,要搏的就是这一线之机,他在这一线之机中抽出了他箫中的“一抹线”,那“一抹线”原是驰名天下的奇门兵刃,当日,他就是以这一抹线刺一只苍蝇于张武威左肩,恫吓住了他,张武威防的就是他如此。见他“一抹线”刺来,身子向后就躲,但躲也没全躲利落,他本包着绑带的受过箭伤的左臂这时忽破带而出,他早有防陈澌之心,那故意扎在本大致伤好的左肩上的绑带本就是扎给陈澌看的,只见他一直藏在绑带中的左手中却藏了一柄利刃,这一插就插在了陈澌的肩上,陈澌痛得一咬牙。然后,两人忽然静止,这一静,把本要出手的高平、魏华龄与吴昌颜都弄得愣了一愣。然后只见张武威一脸不服地瞪视陈澌,面露狞笑,他的喉间一抹鲜血喷出,他没想到自己征战十载,身历生死百余战,防之又防,还是会身死在陈澌的这“一抹线”下。众人惊怕声中,只见张武威巨大的身形已颓然倒地。
魏华龄是张武威宠将,一见张武威一倒,眼都红了,疾扑而来,手里腰刀向陈澌狠斩,叫道:“还不把这刺杀张将军的刺客拿下!”
众人中就有人闻声而动。陈澌大喝道:“鼠辈尔敢!”他的“一抹线”已人张武威喉间抽出,那兵刃原是一条面练精钢,看似一线,四周无处不是锋刃,百练钢化绕指柔,屈曲如意。陈澌心知今日之事不是杀了张武威就算完的,还必须压住他死党的第二波反弹。他长吸一口气,把这些年的斗志几乎都调动起来,可还是觉得后腰左肩痛得要命,而脑中所受的重案之击还让他意识不是很清醒。只听他喝道:“睫在眼前!”
睫在眼前长不见,人不可能见到自己的睫毛,这是东晋时谈玄者惯用的一句襞谕,却被陈澌用来命名自己一抹线的杀招。他手中的百练精钢这时却不再是刺,而是横抽而出。魏华龄一生刀枪剑斧见得多了,却没见过这等奇门兵刃,只见一抹暗红横抽而来,然后就觉颈上一凉,那一抹线一弯一抖,竟将他一颗人头削了下来。众将只见一蓬鲜血从魏华龄的腔子里喷出,都不是没见过杀人,但这是平静中的大乱,众人“啊”了一声,只觉可惊可怖。陈澌心里也不情愿这等虐杀,但他知要压服住张武威死党必用非常手段,何况他连受重击之下,知道自己已无再战之力。他伸出左手,一手就提了魏华龄的人头,人一跃,已站在徐绩的案上,喝道:“有敢违圣命,一意与朝廷对抗的只管上来!”
高平与吴昌颜也红了眼,就待上前,众将之中,他们俩可是张武威死党,就待呼喝众人一起上前与张武威报仇。他们口齿方动,就见一个人已拊手站了起来,这人却是一直未言未动的徐绩,只听他拊手道:“高兄,吴兄,朝廷这次只诛首恶,况且也知二位身在张武威威压之下,如有悖德处,实属可谅,况且一干军前将士了。如今,张将军已斩,各位,且听我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