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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志过铭嫌隙成佳话合欢酒(2/7)

只听老爷先吩咐人预备开正门,又:“就请师老爷罢。”

当下宾主酬酢礼成。公才致谢了岳父母的迎接夸官的盛意,他老两儿也谦不中礼的谦了两句。公便要告辞过前去。何小因问张太太说:“妈不是回来还同舅母请公婆吃饭呢么,为甚么不趁早角门儿开着一块儿走呢?省得回来又绕了远儿。”张太太便:“使得。”说着,用俩指撵灭了那香火,又叫:“大舅妈,我不来家吃饭了,晚饭少打半碗来罢。”说罢,便一同过这边来。

正盼望间,但见外面家人从二门旁边跑来,回了一声说:“师老爷来了。”接着吱喽喽屏门大开,就请那位师老爷来。他一瞧,先有几分不满意。原来那位师老爷生得来虽不必“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那双睛也就几乎“视而不见”;虽不得“鞠躬如也”,那腰也就带些“屈而不伸。”半截真搀假的小辫儿搭在肩,好一似风里垂杨飘细细;一片银镀金的绕来满,不亚如溪边茅草蓬蓬。

安老爷因自己还没得带儿过去叩谢先生,先生倒过来了,一时心里老大的不安,说:“这个怎么敢当!”低为难了半日,便合太太说:“这样罢,既是先生这等多礼,倒不可不让上房来。莫如太太也见见他,我夫妻就当面叫玉格在上屋给他行个礼,倒显得是一番亲近恭敬之意。”太太也以为很是。

穿一件本裎乡茧单袍一件茄合羽纱单褂,他自己赶着这件东西却叫作“羽”那件外上便钉着那副自来旧的补,又因省了两文手工钱,不曾给裁,只叫他那个馆僮给钉的,以致钉得一片齐着二褂钮儿,一片齐着三褂钮儿,便是朱夫见了,也得给他注明说:“此错简,当在第三褂钮儿之上。”他看了看,似乎合“亵裘长,短右袂”的本义,也还说得通,就那么“言其上下察也”的上。上只是明晃晃一项金角大王般的纬帽,那帽襻儿从带上便“放之则弥六合”的来了。脚下那双皂靴底儿上的泥,只腻抹了个漆黑,帮儿上倒是白脸儿扯光的一层尘土,虽然考较不他是那年买的,大约从上脚那天直到今日,自来也不曾掸掸刷刷“去其旧染之污而自新”长儿仔细一看,回合随缘儿媳妇说:“这是怎么话说呢?一个人就砢碜,也得砢碜个样儿来呀!难为咱们大爷,怎么合他一个屋里混混来着!”

却说安老爷家向来最是内外严肃,外面家人非奉传唤,等闲不中堂。在上屋伺候的都是一班仆妇丫鬟,此外只有茶房儿老尤的那个九岁的孩儿,在上屋里听叫儿。当下众人听得师老爷要来,一个个忙着整坐位,预备掀帘。安太太一班内眷带了众丫鬟都到东里间暂避,其余的老婆儿小媳妇们都在靠西一带远远的伺候着。此时替那个长儿计算,他自然也该跟了太太里间去才是,无如他心里另有他一桩心事。你为何?原来他自从去年公乡试,来,打发勤回家请安的那天,他听勤回老爷话,说了句“师老爷说大爷准中”,落后见大爷果然中了不算外,并且一直中到探了,他心里便着实的佩这位师老爷。难得今日这个机会,他便不,合那班仆妇站在外间,想瞻仰瞻仰这位师老爷是怎的个老神仙样

张老端过茶来,公连忙站起来要接,见没茶盘儿,摸了摸那茶碗又,只说:“你老人家叫他们倒罢。”及至晾了晾,端起来要喝,无奈那茶碗是个斗儿的,盖着盖儿,再也喝不到嘴里。无法,揭开盖儿,见那茶叶泡的岗尖的,待好宣腾到碗外来了。心想,这一喝准闹一嘴茶叶,因闭着嘴咂了一,不想这稠咕嘟的酽条咂在嘴里,比黄连还苦,攒着眉咽下去,便放下碗,倒辜负了主人一番敬客之意。张老又给他姊妹送了茶,便从佛桌儿底下掏一枝香儿,自己到厨房掏了个火来,让姑烟儿。柳条儿这里给张姑娘装烟,嬷嬷便张罗给亲家太太装烟。亲家太太着烟儿,何小就问:“妈,你老人家今儿个吃的这个烟怎么不像那老叶烟儿味儿了?”张太太:“可说呢,都是你那舅太太呀,我到了他屋里,他就闹着不兴我吃我的烟,只叫吃他的。昨儿个他又买了十斤渣送我,我吃着倒怪香儿的呢。就只不禁吃,一会又怪燎嘴的,大是吃惯了也就好了。”

到了上房,安老爷正合安太太、舅太太在那里长篇大论谈得兴。见公来了,便要帽,待要穿好了亲自带他去拜谢他的业师程老夫。正说着,人回:“程师老爷穿了公服过来了,现在腰房里候着,说一定要来登堂给老爷、太太贺喜。”

家人答应去,老爷早带了公迎到二门台阶下候着。此时长儿心里打着:“这位师老爷连我们大爷都教得起,纵然不能照戏上扮的刘备老爷的那位诸葛军师那么个气派儿,横竖也有书上说的岳老爷的那位教师周先生那么个光景儿,掉在地上,也不至于像《香儿闹学》上的陈最良。”只不错珠儿从玻璃里向二门望着。

在屋门外叫:“姑爹,你接开壶去呀!”原来那孩极怕张姑娘。张姑娘便叫:“阿巧,来。”他这才讪不答的蹭来,一手提掳着壶,那只手还把个二拇指搁在嘴里叼着,嘻嘻的讪笑,递过壶去。张太太又叫他给公请安,白说了,这他扭儿糖似的,可再也不肯上前儿咧。何小:“不用请安了。”因指着公问他:“你只说这是谁罢?”那孩又摇摇。何小:“我呢?”他倒认得,说:“你,你也是。”张姑娘:“那么问着你那是谁,只摇儿不言语,偏叫你说!”他这才呜呐呜呐的答:“他是个老爷。”说着,张老沏了茶,他接过壶去,就发脚跑了。

列公,你这位程老夫从那里说起又穿起公服来?原来他当日本是个了贡的候选教官,因选补无期,家里又待不住,便带了儿来京,想找个馆地。恰值那年安老爷用了榜下知县要上淮安,又打算叫公留京乡试,正愁没个人照料他课读。见程师爷来了,是自己幼年同过窗的一位世兄,便请他在家下榻。那程师爷见修馔不菲,人地相宜,竟似作个老教去吃那碗豆腐饭。因此一住四个年,宾主得十分合式。安老爷又是位崇师重的,平日每逢家里有个正事,必请师老爷过来,同诸亲友一应酬,从不肯存那“通称本是教书匠,到都能雇得来”的浅见。因此,师老爷也就“居移气,养移”起来,置了一青八丝罗胎平鼓洼沂毖纬帽,买了一副自来旧的八品鹌鹑补,一双脑满的转底皂靴。这日欣逢学生了探,正是空前绝后的第一桩得意事,所以才纱其帽而圆其领的过来,定要登堂贺。

这个当儿,里间儿的内眷也在那里远远儿的从玻璃里望外看。舅太太一见。先就说:“敢则这是姑老爷天天儿叫得震心的他那位程大哥呀!这还用满到是找着瞧海里奔[海里奔:指希奇之]去吗!”张太太只问:“咱儿了?”金、玉姊妹合丫们已经笑不可仰。便是安太太那等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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