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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小学士俨为天下师老封翁(1/7)

第三十八回 小学士俨为天下师 老封

上回书从安公子及第荣归一直jiao代到他回房就寝,一宿无话。按小说的文法“一宿无话”之下,一定得接“次日清晨”

却说次日清晨,他夫妻三个还不曾出卧房,那chang姐儿早打扮的花枝招展过来叩谢二位nainai昨晚赏的吃食。他进门不曾站住脚,便匆匆的到了东里间儿,见花铃儿、柳条儿才在南床上放梳妆匣儿,他便问:“二位nainai都没起来呢么?”两个丫鬟这个合他点点tou儿,那个却又合他摇摇手儿。他正不解,便听何小姐在屋里咳嗽,叫了声:“来个人儿啊。”花铃儿答应一声,忙去打起卧房帘子来,只见何小姐穿着件湖色短绸衫儿,一手扣着xiong坎儿上的钮子,一手理着鬓角儿,两个眼pi儿还睡得楞楞儿的,从卧房里出来。见了他,便低声儿合他笑dao:“敢则你都打扮得这么光梳tou净洗脸儿的了,我们今儿可起晚了!”他见大nainai低言悄语的说话,便知爷还不曾睡醒。一面谢nainai昨日赏的吃食,一面也悄说dao:“nainai别忙,早呢,老爷、太太都没起来呢。太太昨儿晚上就说了,说爷合二位nainai家里外tou都累了这么一程子,昨儿又整整的忙了一天。太太还说自己也乏了,今儿要晚着些儿起来,为的是省了爷、nainai赶碌的慌,吩咐nu才叫辰初二再请呢。”

何小姐一面漱口,便叫人搬了张小杌子来,叫他坐下。他且不坐下,只在那里帮着花铃儿放漱口水,揭刷牙散盒儿,递手纸。恰好华嬷嬷从外tou托进一蒲包儿玫瑰花儿来,他见了,从摘花盘儿里拿起花簪儿来,就蹲在炕沿儿跟前给大nainai穿花儿。何小姐又叫柳条儿说:“把你***烟袋拿一gen来,给你姑姑装袋烟。”他忙dao:“你等等儿,让我先过去见见nainai去。”说着,站起就往那屋里跑。何小姐忙dao:“你回来罢,他一会儿横竖也到这儿梳tou来,你在这儿等着见罢。”他一听,料是大爷在那屋里歇,便不好过去。一时,柳条儿装了烟来,他穿好了花儿,便坐在那小杌子儿上啐着烟灰儿,说起昨日老爷、太太怎么喜欢,又说:“这都是爷、***孝心,nu才们的造化。”何小姐一面通着tou,也合他一答一合的谈。

他谈着,看了看钟,便合柳条儿说:“你也该请起nainai来梳tou了。”才说着,便听得张姑娘低声儿叫人。他听了听,那声音好像也在这边卧房里,正待要问,果见柳条儿走到那个曲尺槅子跟前,隔着帘儿说:“nainai叫nu才呀?”只听张姑娘问dao:“我这副tui带儿怎么两gen两样儿呀?你昨儿晚上困的糊里糊涂的,是怎么给拉岔了?”柳条儿dao:“昨儿晚上是nainai自己归着的,nu才没动啊,怎么会拉岔了呢?不然nu才另拿出一副来nainai先换上罢。”张姑娘还没及答应,何小姐这里听了,自己伸出小脚儿来看了一眼,不禁笑dao:“柳条儿呀,叫你们nainai先那么将就着扎上,回来再说罢。我脚上这副也是两样儿呀!”便听张姑娘在屋里“嗤”的笑了一声,不大的工夫,rou着双眼睛也从这边卧房里出来,见了chang姐儿,说dao:“哟,敢是你在这儿呢!亏得是你,你瞧…”才说得“你瞧”两个字,他早明白了。一面又谢这位大nainai昨晚的赏吃食,一面说dao:“本来呀,二位nainai一天到晚这是多少事!上tou应酬着几位老家儿,又得张罗爷,那儿还能照应到这些零碎事儿呢!”二位大nainai不觉被他恭维的大乐。

何小姐一时通完了tou,转过shen来要洗脸,他忙着又上去替挽袖子,恰一眼看见大***汗塌儿袖子上tou蹭了块胭脂,便笑问dao:“哟,nainai这袖子上怎么了?回来换一件罢,不然看印在大衣裳上。”何小姐低tou看了看,说:“可不是,这又是我们花铃儿干的。我也不懂,叠衣裳总爱叼在嘴里叠,怎么会不弄一袖子胭脂呢?瞧瞧,我昨儿早起才换上的,这是甚么工夫给弄上的?”花铃儿只不敢言语。张姑娘dao:“姐姐别竟说他一个儿,我们柳条儿也是这么个mao病儿。不信,瞧我这袖子,也给弄了那么一块。”说着,揪着只汗锥袖子,翻来覆去找了半天,只找不着。自己“嗯”了一声,又瞧了瞧那袖子上沿的绦子,不禁笑着问何小姐说:“姐姐,你老人家别是把我那件抓了去穿上了罢?”何小姐dao:“这都是新样儿的!你穿得好好儿的衣裳,我怎么会抓了来穿上呢?”说着,又拉着自己穿的那件看了看,可不是人家那件吗!不由得也“嗤”的一声dao:“我说只觉着这领子怪掐的慌的呢!真个的,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闹的这么luan糟糟的!”说完,两个人只对瞅着笑。chang姐儿听了这话,就排揎起花铃儿、柳条儿来了,说:“你们俩瞧说罢,你们又该着抱怨姑姑的嘴碎了。大凡主儿贴shen儿的东西,全靠咱们当丫tou的经心;要都像你们俩这么当差使,不用说了,明儿个各人把各人的主子认岔了还不知dao呢!”一阵数落,数落得俩傻丫tou只撅着个嘴。

正说着,公子也憋着一脑门子的困,靸着双鞋儿从卧房里出来,看见chang姐儿在这里,笑dao:“嚄,这么早就有客来了!”

chang姐儿见大爷出来,连忙站起来,把烟袋顺在shen旁,只规规矩矩的说了句:“爷起来了。”此外再没别的散碎话,还带guan低着双眼pi儿,把个脸儿绷得连些裂纹儿也没有。

这个当儿,张姑娘又让他说:“你只guan坐下,咱们说话儿。不则…”他便说dao:“请二位nainai梳tou罢,钟也待好打辰初了,nu才得过去了。”说着,把手里的烟袋递给柳条儿,还说:“你可给nainaichui干净了再收。”说罢,这才甩着双宽袖口儿,咯噔着两只小底托儿,得意洋洋的去了。

列公,看了chang姐儿这节事,才知圣人教人无微不至。圣人曾有两句话,说dao是:“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chang姐儿此来,虽不知他心里为着何来,只就面子上看,昨晚二位nainai只不过分惠些吃食,今日便ji鸣而起,亲到寝门来谢,君子亦曰知礼。不想他一片求全好意,忽然被个燕北闲人误打误撞的捉住,借此就斡旋了他那“一宿无话”四个字有余不尽的文章,倒显得chang姐儿此来,来得似乎觉dao未免有些不大那个。这岂不就叫作“不虞之誉,求全之毁”?然则毁誉之来,毫无定评,却叫人从那里自爱起?斯其故惟圣人知之,故诫人曰:“吉凶悔吝生乎动。”

书中按下闲话,再讲正文。却说安公子自点了翰林,丢下书本儿,出了书房,只这等撒和了一向,早有他那班世谊同年,见他翩翩丰度,蔼然可亲,都愿意合他亲近。住了今日这家请宴会,便是明日那个请闲游,把个公子应酬得没些空闲。他看了看,所谓外间这车ma衣服、亭台宴饮的繁盛,其风味也不过如此。便想到自己眼下虽然jiao过这个读书排场,说不得“土不通经,不能致用”;但是通经而不通史,也不过作一个“朝廷不甚爱惜之官”便是通经通史,博古而不知今,究竟也于时无补。要只这等合他云游下去,将来自己到了吃jin关tou,难dao就靠写两副单条对联、作几句文章诗赋便好去应世不成?想到这里,自己便把家藏的那些《廿二史》、《古名臣奏疏》以至本朝《开国方略》、《大清会典》、《律例统纂》、《三礼汇通》甚至漕运治河诸书,凡是眼睛里向来不曾经过的东西,都搬出来放在手下,当作闲书随时liu览。偶然遇着个未曾经历无从索解的去chu1,他家又现供养着安老爷那等一位不要脩馔的老先生可以请教。更兼这位老先生天生又是无论甚的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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