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小再咬了咬嘴，寒白的上咬一抹孤红。他没有说话，如果要说，他们是不是都该有好多话要说？月以枯蕉之影映上纱窗，曾经那么绮柔的开始，只能面对这样一个苍凉的结束吗？

但他这一仗胜得也不容易，几近惨烈，敌方一共攻十七人，

无论如何——她他，她这么对自己说，只此一已经足够。齿印微白，在那一抹苍艳的红中——刎于楚帐的虞姬面对着皓白的月、空空的楚帐、还有末世霸王、十面汉军，那一剑挥起时，该就是这样一苍艳吧？

苏绛泪滴下，——他、是三十死士的人！

她轻轻盘着葛小再的扣：“叫我若妍”

鞋是她给他洗的，她真情愿可以洗上一生一世。但……佛说：别离——与别离相连。鞋穿好，苏绛说：“走吧。”

他们醒来时，是二更，苏绛睁着一双清醒的看着默默的小再，说：“你走吧。”

苏绛苦笑了下，没有必要说她看破的一切了。她低着，低声说：“明日一战，朱公候必胜了。他三个月的忌房期将满了，明天就满，他可能会来。”

葛小再在她耳边轻问：“什么？”

朱公候这一仗胜得容易，一切皆在他算中：午时、二刻、西角门。

苏绛走下床，她为葛小再穿鞋。他的脚好瘦，如第一次刺痛她时的那瘦。

——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得那么详细，小再，如果你就是，你一定要仔细。

苏绛梦忆般的说“若妍、若妍”，她要用情人的一声呼唤为自己招魂，为那个十三岁的一直躲在她心里哭的那个小女孩招魂，只要这一声，她的魂就终于可以飞这一直重闭锁着她的公府朱门，飞向辽阔，飞向久远，飞向永恒。

给了她在这动之中有一个机会去，给她一个机会为自己一回女人。她看着葛小再，可他为什么会如此动容——那一霎间，她想明白了很多。明白为什么那么多激情烈的夜晚她也化不去的他上的冰冷，还有他心隐藏的总也没有对她说的刺。

葛小再叫了：“若妍……”，声比风轻，两字在他齿间飘落，落在地上有如开过。

葛小再回，以一前所未有的力抱住她，双臂箍得她直窒息，但她好喜。她说：“我有最后一个请求。”

葛小再站起，他闭着，闭成一抹孤傲。苏绛送他到门，梨院落不再是原来那个梨院，一院的枝柯碎影。葛小再要走门了，苏绛忽说：“抱抱我。”

4 、你所见过的最惨烈的

那一晚，他们得很烈，互相得也好好。

“你还小，他可能会看到你，知这些。你不知他的脾气，我——不能害了你。”

葛小再一愣。

“准确消息，明日午时、二刻、从西北角门、再千门，攻百丈厅，这是他们的计划。据说三十死士仅余十七，他们会全力攻。”

——不要告诉我是朱公候，不要告诉我你跟我在一起不是为了，只是为了、只是为了一隐藏的刺！苏绛左角的血不知觉地微微一，血涌上了朱，让她的更加鲜红滴——我这一生已误朱门，不要告诉我我曾误以为得到的、只是因为你对那个人的恨，不要！

她用力地用牙齿咬住角，象咬住那一怀疑，一失望，但她不会说来。

“再叫我一声若妍”

然后，他走了。

——他说他从小家里就遭灭门。以前苏绛陷在中，没有想，但现在，她忽冷冷地想到：那么，是谁灭了他那一门？

轻轻的，梦被破。

她握着他的趾，真的不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