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一人承颜笑道:“听说裴大人可有着一副好嗓子。加上裴大人的风骨卓见,这天下,再好再有肝胆的戏文,只怕别人纵不配唱,裴大人也绝对配唱上一曲了。”说完,他一拊掌,就准备哄动众意,让裴琚当筵歌上一曲。
却见裴琚一摆手,闷声道:“可惜我的嗓子早已倒了,这样高亮雄壮之音是再也唱它不出了。”说着他轻声一叹“所以,这戏文只怕早已不适合存在于世。”然后他一伸手,竟把那羊皮小卷径自伸到桌上那煨着“一品锅”的木炭之上。座间只闻一阵焦臭发出,在座之人人人瞠目结舌,却也无人敢劝,眼见着他把那一卷羊皮小卷烧成了灰烬。
耳中只听裴琚轻声一叹:“肝胆一录空垂世,又怎奈,世事冰雪而已?”然后,他看起来真的很无力。
苍华这一爪抓得极为用力。
他双手十指洞穿了那个装扮成伙计的人双肩琵琶骨,那伙计肩头的血登时急如泉涌。
可那伙计也当真凶悍,一路上在苍华飞掠疾扑、全力避开腾王阁内外耳目之际,一拧腰身,身子竟倒勾而上,一双腿向苍华或鼻侧、或会阴,或踢或踹,或以膝撞,或以踵击,一下下全反攻向苍华全身要害之地。苍华双手俱占,一时无法反攻,只有全力扭身闪避他那一下下撞向自己会阴小腹的搏命反击。
他出身鹰爪门,提纵之术本为拿手,可这样的半空搏杀对于他而言也还是第一次。他不只要顾及那伙计的全力攻袭,眼睛还向下望去,只见前三后四,已有七个人影疾追而至。看他们的身手,果然都足以当得上一流好手。苍华心头暗呼一声“侥幸”,若放任这几人出手,今日腾王阁上,裴都督纵保无虞,那也是一场足以震动江西的大乱了。
他这一下疾扑几已耗尽全力,好容易才扑至湖畔一个杂树丛中,四周无人,他双手猛地用力一抓。只听那伙计惨叫一声——苍华这一抓之下,已把他一双琵琶骨生生抓断,连同好大两块血肉。那伙计身子已经失控,从丈许高处直向下跌落而去。可他跌落前的一刹那,还是身子一翻,集聚全力,倒踢紫金冠!他发出了他终于得隙的全力一击。
苍华在空中闪躲不便,只觉一阵剧痛从小腹处传来,这一痛真是痛彻心扉。他扑出之势已尽,落地之际,一个肘锤,正击在那伙计喉间软骨上。那伙计双目一翻,登时身登鬼簿。
苍华双手中还握着从那人肩头抓下的两块血肉。这时痛得再也受不住,身子一翻,在地上滚了两滚,勉强避开那追袭而至的士绅模样之人和他仆从三人的联手一击。然后,他一抖手,手中那两团血肉就直向那士绅模样的人和他一个仆从脸上飞去。
那两人下意识一接,接了后,虽凶悍为清流社杀手,看着自己手中那块还温热的肩头之肉,几乎忍不住要弯腰呕吐起来。
苍华面对的是以一当七之局。江湖中,以一对多,拼的就是一个“快”字。他身子忽提纵而起,趁那接肉的两人无暇救援,另一爪就抓向那另一个仆从喉头。他鹰爪门修习的就是这一份扑如鹰隼、错筋折骨的功夫。那人惊于他凶悍的同时,避让不过两招,已被他一爪捏住喉头,只听轻微的“咯”的一声。又一杀手命丧于苍华手底。
可接下来后面的四人已经扑至。苍华一身黑衣的身影已旋飞而起,他的功夫却只是一味的凶狠狂荡,所出之招俱是贴身搏命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