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纤纤出铁手 矫矫舞金蛇

只见那金色小蛇慢慢在雪地中游走，那乞丐屏息凝气，jinjin跟随。小蛇游出十余丈，来到一个径chang丈许的圆圈。四围都是白雪，圈中却片雪全无。眼见雪花飘入圈子便即消rong，变成水气，似乎泥土底下藏着个火炉一般。小蛇游到圈边，并不进去，围着圈子绕了几周。那乞丐向袁承志和青青摇手示意，叫他们不可走近。两人心想化子捉蛇，有甚么大不了，见他煞有介事，就静静站在一旁观看。只见那小蛇向着圈子中间一个大孔不住嘘气，过了一盏茶时分，只听嗤的一声响，小蛇猝然退倒，dong里窜出一条大蛇来。青青吓了一tiao，失声惊呼。那乞丐怒目横视，如不是他心情jin张，只怕早已大声斥骂了。大蛇shenchang丈余，cu如人臂，全shen斑斓五色，一颗tou作三角形，比人的拳tou还大。袁承志曾听木桑dao人说起，凡蛇tou作三角形的必ju奇毒，寻常大蛇无毒，此蛇如此ju大，却是毒蛇，实在罕见。蛇虫之物冬天必定蛰伏土中，极少出外，这大蛇似是被小蛇激引出来，血红的she2tou总有半尺来chang，一伸一缩，形状可怖。这时小蛇绕圈游走，迅速已极。大蛇shen躯比小蛇cu大何逾五六十倍，但不知怎样，见了小蛇竟似颇为忌惮，shen子jinjin盘成一团，昂起蛇tou，双目jinjin盯住小蛇，不敢丝毫怠忽。小蛇越游越急，大蛇转tou也随着加快。青青这时不再害怕，只觉很是有趣，一回tou，却见那乞丐手舞足蹈，正在大忙特忙，不住从一只破布袋里摸出一块块黄色之物，sai入口中luan嚼，嚼了一阵，拿出来nie成细条，围在圈外，慢慢的布成了一个黄圈。药物气息辛辣，虽然相隔不近，却仍是刺鼻难闻。那小蛇突然跃起，向大蛇touding扑去，大蛇口中pen出一阵红雾。小蛇在空中翻了几个jin斗，又落在地下游走，看来红雾极毒，小蛇不敢接近。袁承志突然想起，《金蛇秘笈》中记载有一tao拳法，路子有些像“八卦游shen掌”，但变化远为繁复。此时见到大小两蛇相拒互攻，忽想这拳法和蛇斗颇为相似，金蛇郎君当年创下这路拳法，莫非是山观蛇斗而chu2机么？又想：这条小蛇也是金色，倒也巧合。那乞丐仍是不住嚼烂药物，在第一dao黄线圈外又敷了两dao圈子，每dao圈子相距尺许。他布置已毕，这才脸lou笑容，俯shen静观两蛇争斗，那小蛇连扑数次，都被大蛇pen红雾击退。袁承志心想：“小蛇数次进攻，shen法各不相同，大蛇的红雾却越pen越稀。再斗下去，大蛇必败。”却见大蛇突然反击，张开大口，lou出獠牙疾向小蛇咬去。小蛇东闪西避，常常间不容发，有时甚至在大蛇口中横穿而过，大蛇却始终伤它不到。这般穿了数次，大蛇似乎明白了敌人的招数，伸口向左虚咬一口，待小蛇跃起，忽然间shen子暴chang，如箭离弦，一口向小蛇尾上咬去。那小蛇在空中竟会打转，弯腰一撞，登时一tou把大蛇的左眼撞瞎。袁承志看得心摇神驰，真觉是生平未见之奇，情不自禁，大叫一声：“好呀！”大蛇受创，嗤的一声，钻入了dong中。它出来得快，回得更快，霎时之间，丈余的shen子没得无影无踪。小蛇对着dong口又不住嘘气。青青突然感到一阵touyun“啊哟”一声，拉住袁承志手臂。袁承志吃了一惊，知她贪看蛇斗，站得太近，大蛇pen出来的红雾是剧毒之物，弥散开来，以致中了蛇毒。想起胡桂南所赠的朱睛冰蟾是解毒灵物，幸好带在shen边，忙摸出来放在她口边。青青对着冰蟾xi了几口气，觉得一阵清凉，沁入心脾，touyun顿止。那乞丐望见了朱睛冰蟾，不眨眼的凝视，满脸艳羡之色。袁承志接过冰蟾，放入nang中，拉青青退开了数步，心想：“你这捉蛇化子倒有眼力，知dao这是珍物，你天大与毒物为伍，这朱睛冰蟾倒是件防shen至宝呢。”

只见蛇dong中渐渐冒出红雾，想是那大蛇抵受不住小蛇嘘气，又要出斗，果然红雾渐nong1，大蛇又嗤的一声钻了出来。这时大蛇少了一只眼睛，灵活大减，不多时右眼又被撞瞎。大蛇对准dong口猛窜，哪知小蛇正守在dong口。两蛇相对，大蛇一口把小蛇吞进了肚里。这一下袁承志和青青都大出意料之外，眼见小蛇已经大胜，怎么忽然反被敌人吞去？只见大蛇翻翻gungun，显得十分痛楚，突然一个翻shen，小蛇咬破大蛇肚子，钻了出来。青青叹dao：“唉，这小家伙真是又凶又狡猾。”大蛇仍是翻腾不已，良久方死。那小蛇昂起shen子，笔直竖起，只有尾ba短短的一截着地，似乎耀武扬威，自鸣得意，绕着大蛇尸shen游行一周后，蜿蜒向外，那乞丐神色登时严重。小蛇游到黄圈之旁，突然翻了个jin斗，退进圈心。青青问dao：“这些黄色的东西是甚么？”袁承志dao：“想是雄黄、硫磺之类克制蛇虫的药物。”青青dao：“这条小蛇很有趣，我帮蛇儿，盼望这化子捉它不到。”她也早想到了父亲的外号，先前那乞丐神态无礼，她倒盼望他给小蛇撞瞎一只眼睛。只见小蛇疾兜圈子，忽然shen子一昂，尾bu使力，跃了起来，从空中穿过了黄线，落在第二dao圈内。乞丐神色更见jin张，小蛇又是急速游走，一弹之下，又跃过了一层圈子。乞丐口中喃喃自语，取出一把药物，嚼烂了涂在手上臂上。小蛇在圈中游走，乞丐跟着绕圈疾行。青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不久见乞丐全shen淌汗，汗水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之中，不觉收了笑容，呆呆怔住，心想这小小一条蛇儿，何苦跟它费那么大的劲？袁承志低声dao：“这乞丐武功很好，看来跟沙天广、程青竹他们不相上下。”青青dao：“我看他shen法手劲，也不见有甚么特别。”袁承志dao：“你瞧他xiong腹不动，屏住呼xi，竟支持了这么久。”青青dao：“为甚么不呼xi？啊，我知dao啦。他怕蛇的毒气，不敢chuan气。”这时一人一蛇都越走越快，小蛇突然跃起向圈外窜出，乞丐刚巧赶上，迎tou一口气chui了过去。小蛇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继续游走。如此窜了三次，都被乞丐chui回。那小蛇忽然不住改变方向，有时向左，有时向右，这么一来，乞丐便跟它不上了。那小蛇东边一窜，西边一闯，终于找出空隙，跃出圈子。袁承志和青青不禁失声惊呼。青青跟着拍手叫好。乞丐见小蛇跃出黄圈，立即凝立不动，说也奇怪，那小蛇并不逃走，反而昂首对着乞丐，蓄势进攻。这一来攻守易势，乞丐神态慌张，想逃不能，想攻不得。袁承志手中扣住三粒铜钱，只待乞丐遇险，立即杀蛇救人。小蛇窜了数次，那乞丐都避开了，但已显得十分狼狈。袁承志见他危急，正想施放暗qi，乞丐忽然急中生智，等小蛇再窜上来时，伸出左手大拇指一晃，小蛇快似闪电，一口已咬住拇指。乞丐右手食中两指突然伸出，也已钳住小蛇的tou颈，两指用力，小蛇只得松口。他忙从破布nang里取出一个铁guan，把小蛇放入，用木saisai牢，随手把铁guan在地上一丢，转tou对袁承志厉声dao：“快拿冰蟾来救命。”青青见小蛇终于被擒，已是老大不快，听他说话如此无礼，更是有气，说dao：“偏不给！”袁承志见他一shen武功，心中爱惜，又见他左掌已成黑色，zhong得大了几乎一倍，而黑色还是向上蔓延，这小蛇竟ju如此剧毒，不禁心惊，于是取出朱睛冰蟾，递给了他。乞丐大喜，忙把冰蟾之口对准左手拇指，不到片刻，伤口中的黑血汩汩liu下，都滴在雪上，有如泼墨一般。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