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细细观赏着白釉底上描着笔青篁的杯面,嘴里“啧”“啧”有声:
“这饮茶的杯子真不错,质地细,花色清雅,挺精致的…”
说着,鼻子凑近杯沿深深一嗅,又连连点头:
“茶味香醇芬郁,汁色明淡,显见也是好茶,承总镖头盛待,真是谢谢了。”
管亮德挨着椅边坐着,双手不停在裤管上来回揩擦,形容惶惊不宁,吉面瑞这一说话,他赶紧将上身前躬,陪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粗茶陋器,实嫌简慢,多有委屈前辈…”
吉百瑞笑了笑:
“委屈我不大要紧,倒是别委屈了我的宝贝侄儿,凡事不离谱就好,总镖头,你说是不是呀?”
管亮德抹着汗,哑声道:
“是,是,前辈说得是。”
翘起二郎腿,吉百瑞又皮笑肉不动的道:
“茶不错,总镖头,但除了喝茶之外,也该找点话题聊聊才不显得冷生;由你开个头吧,你说我们聊什么才叫有趣?”
吸了口气,管亮德黄着一张脸道:
“回禀前辈,小的原是有下情上报,事非得已,若有欠周之处,乞请前辈恕有才是--”
吉百瑞瞧了君不悔一眼,神态安洋的道:
“总镖头言重了,我与你们‘飞云镖局’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一鞭子打不着,三竿子捞不着,毫无瓜葛可言,你又有什么不得已的?至于说到恕宥,人做了亏心事才须对方宽谅,我看你相貌堂皇,一团正气,似乎不像那些咱负义失德的卑劣小人,照理说,该不会行止豁了边吧?”
管亮德结结巴巴的道:
“前辈…天下事,呃,不如人意者十常八九…始未根由,往往不能尽如所愿…小的难处,尚请前辈千万乞有,这实在是桩意外,大大的意外…”
吉百瑞淡淡的道:
“扯了这许多,却还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档子事,与我爷俩又有什么关连?”
管亮德深深呼吸几次,才十分艰涩的道:
“小的是说…是说舍妹的事…
啜了口茶,吉百瑞道:
“听不悔讲,令妹与他相处不错,且有喻示在先,你令妹如今却怎么啦?”
咽着唾液,管亮德沙沙的道:
“回前辈的话,舍妹瑶仙,确实对君兄弟情有独钟,至为心仪,在小的面前,亦曾流露过她的意欲,这本来是一段美满姻缘--”
吉百瑞冷笑一声,尖锐的道:
“却是有人半路杀出,待要棒打鸳鸯?”
不禁又是一头冷汗,管亮德双手连摇:
“不,不,何人有此胆量,敢对君兄弟冒犯?只是碰巧了一桩机缘,舍妹受恩于对方,深感有所亏欠,在那人整日累月的殷殷关怀下,实难加以峻拒,初是勉强接纳,继而日久生情,事态演变下来,就落得今日的结果;舍妹向来心软性慈,不忍过于伤害对方,犹豫再三,才首肯了哪人的要求…”
吉百瑞面不改色,微笑依旧:
“什么要求?”
管亮德只觉后颈窝发麻,眼皮子在不听使唤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