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钟楼理员喊——“该下去了，请，女士们、先生们！”

得的脸就对着屋那边的哈——在那批游客中，只有她一个人朝他们这边望着。

“可她是个大人呀。”彼得又说了一遍。

“你今天晚上还想不想回家呀，小？”理员不耐烦地问。

哈开始朝他们走来，汤姆觉察到彼得在往后退缩。

“这么晚了，”她惊慌地叫了一声，“是啊，我们是得抓了！”

这事情并没有发生。彼得·朗格在家里从梦中醒来——这即使不算噩梦，也是一个很糟糕的梦。他躺在床上回忆梦中的情景，但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断：他先是数数让自己睡，他记得一直数到二百八十六，然后，他去了一个他并不想去的特别的地方，而园似乎远在天边。不知怎么，汤姆竟然也在那儿，他还记得汤姆指着一个人告诉他说那就是哈，他记得自己大声说那不可能，因为那是一个成年女，本不是一个小孩。他还记得他当时看了看汤姆的脸：那脸上是一恍然大悟，既惊愕又害怕的古怪神情。

汤姆呆呆地瞪着哈，就好像第一次看见她一样，他张开嘴想说话，但什么也说不来。

“可是，”——彼得气呼呼地说——“那不是哈：那是一个成年女！”

“我听说已经有人掉去了，”第二个老人说，“在上游某个地方。不过他没有淹死。有几个朋友跟他在一起，他们在冰上架了一把梯，及时把他上来了。那儿留了一个冰窟窿，周围的冰也不结实了。你最好多留儿

那一小批游客都聚拢在旋转楼梯的小门前，一个接一个地门去了。只有哈留在原地，还有那两个男孩。

汤姆和哈匆匆走了大教堂，重新来到河边，这时候伊利的冰者们大多数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看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刚开始冰。

钟楼里一片漆黑，似乎黑夜已经完全降临。汤姆觉得，这黑暗的夜使哈着急回家的心情更迫切了。哈的这匆忙，以及匆忙背后的恐慌，使汤姆无法冷静地思索刚才奇怪的相逢和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只是纳闷彼得怎么会找到他们，并猜测他还会不会再次现。

“如果冰面结实还行，”一个说，“可是这讨厌的西南风很可能会带来雨，使冰化。”汤姆和哈刚才在钟楼上觉察到的那小风，现在已经变大，成为一很有势的风。就连汤姆也到，这风在脸上比原先静止的冷空气要温柔和。

“我们？”理员说，“是你自己得抓！我一直在等你呢——”哈开始匆匆地朝楼下走去，汤姆跟在她后。理员还在那里念念叨叨，然后锁上门，跟着他们下来了。

三个老人刚刚结束冰，此刻就便靠在边的几上，注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他们认为自己上了年纪，经验丰富，足以给哈提一些忠告了。其中一个问哈，天这么晚了，她准备到哪里去。哈说：“卡斯尔福德。”三个人听了都连连摇。

“走吧，女士！”钟楼理员喊，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哈，大概认为她这么年轻，还不至于脑犯糊涂，一个人自言自语。

“他是我弟弟彼得，”汤姆结结地说，“但他是真实的，哈。他像我一样是真实的。你承认过我是真实的，哈。”

“那儿！”汤姆说，“就在你对面——拿着冰刀的那个。”

“他是谁？他是谁？”哈小声地问汤姆。汤姆依然不用回就知彼得已经从他边消失——慢慢地变浅变淡，烟消云散。“他长得跟你很像，”哈压低声音说，“而且跟你一样看上去不太真实。”

哈听见了他的话，猛地拾起来四下张望：太已经落山，小镇里家家的窗透了橙黄的灯光；在比小镇更远的地方，沼泽地带已经成为黑魆魆的一片，再也看不见那条婉蜒的小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