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日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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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坟》后面(2/3)

偏要使所谓正人君也者之多不舒服几天,所以自己便特地留几片铁甲在上,站着,给他们的世界上多有一缺陷,到我自己厌倦了,要脱掉了的时候为止。

新近看见一上海版的期刊⑶,也说起要好白话须读好古文,而举例为证的人名中,其一却是我。这实在使我打了一个寒噤。别人我不论,若是自己,则曾经看过许多旧书,是的确的,为了教书,至今也还在看。因此耳濡目染,影响到所的白话上,常不免它的字句,格来。但自己却正苦于背了这些古老的鬼魂,摆脱不开,时常到一使人气闷的沉重。就是思想上,也何尝不中些庄周韩非⑷的毒,时而很随便,时而很峻急。孔孟的书我读得最早,最熟,然而倒似乎和我不相。大半也因为懒惰罢,往往自己宽解,以为一切事,在转变中,是总有多少中间的。动植之间,无脊椎和脊椎动之间,都有中间;或者简直可以说,在化的链上,一切都是中间。当开首改革文章的时候,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作者,是当然的,只能这样,也需要这样。他的任务,是在有些警觉之后,喊新声;又因为从旧垒中来,情形看得较为分明,反戈一击,易制敌的死命。但仍应该和光偕逝,逐渐消亡,至多不过是桥梁中的一木一石,并非什么前途的目标,范本。跟着起来便该不同了,倘非天纵之圣,积习当然也不能顿然除,但总得更有新气象。以文字论,就不必更在旧书里讨生活,却将活人的为源泉,使文章更加接近语言

记得初提倡白话的时候,是得到各方面剧烈的攻击的。后来白话渐渐通行了,势不可遏,有些人便一转而引为自己之功,其名曰“新文化运动”又有些人便主张白话不妨作通俗之用;又有些人却白话要得好,仍须看古书。前一类早已二次转舵,又反过来嘲骂“新文化”了;后二类是不得已的调和派,只希图多留几天僵尸,到现在还不少。我曾在杂上掊击过的。

今天所要说的话也不过是这些,然而比较的却可以算得真实。此外,还有一余文。

倘说为别人引路,那就更不容易了,因为连我自己还不明白应当怎么走。中国大概很有些青年的“前辈”和“导师”罢,但那不是我,我也不相信他们。我只很确切地知一个终,就是:坟。然而这是大家都知的,无须谁指引。问题是在从此到那的路。那当然不只一条,我可正不知那一条好,虽然至今有时也还在寻求。在寻求中,我就怕我未熟的果实偏偏毒死了偏我的果实的人,而憎恨我的东西如所谓正人君也者偏偏都矍铄,所以我说话常不免胡,中止,心里想:对于偏我的读者的赠献,或者最好倒不如是一个“无所有”我的译著的印本,最初,印一次是一千,后来加五百,近时是二千至四千,每一增加,我自然是愿意的,因为能赚钱,但也伴着哀愁,怕于读者有害,因此作文就时常更谨慎,更踌躇。有人以为我信笔写来,直抒臆,其实是不尽然的,我的顾忌并不少。我自己早知毕竟不是什么战士了,而且也不能算前驱,就有这么多的顾忌和回忆。还记得三四年前,有一个学生来买我的书,从衣袋里掏钱来放在我手里,那钱上还带着温。这温便烙印了我的心,至今要写文字时,还常使我怕毒害了这类的青年,迟疑不敢下笔。我毫无顾忌地说话的日,恐怕要未必有了罢。但也偶尔想,其实倒还是毫无顾忌地说话,对得起这样的青年。但至今也还没有决心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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