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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1〕(1/7)

铸剑〔1〕



眉间尺〔2〕刚和他的母亲睡下,老鼠便出来咬锅盖,使他听得发烦。他轻轻地叱了几声,最初还有些效验,后来是简直不理他了,格支格支地径自咬。他又不敢大声赶,怕惊醒了白天zuo得劳乏,晚上一躺就睡着了的母亲。

许多时光之后,平静了;他也想睡去。忽然,扑通一声,惊得他又睁开眼。同时听到沙沙地响,是爪子抓着瓦qi的声音。

“好!该死!”他想着,心里非常高兴,一面就轻轻地坐起来。

他跨下床,借着月光走向门背后,摸到钻火家伙,点上松明,向水瓮里一照。果然,一匹很大的老鼠落在那里面了;但是,存水已经不多,爬不出来,只沿着水瓮内bi,抓着,团团地转圈子。

“活该!”他一想到夜夜咬家ju,闹得他不能安稳睡觉的便是它们,很觉得畅快。他将松明插在土墙的小孔里,赏玩着;然而那圆睁的小眼睛,又使他发生了憎恨,伸手抽出一gen芦柴,将它直按到水底去。过了一会,才放手,那老鼠也随着浮了上来,还是抓着瓮bi转圈子。只是抓劲已经没有先前似的有力,眼睛也淹在水里面,单lou出一点尖尖的通红的小鼻子,咻咻地急促地chuan气。

他近来很有点不大喜欢红鼻子的人。但这回见了这尖尖的小红鼻子,却忽然觉得它可怜了,就又用那芦柴,伸到它的肚下去,老鼠抓着,歇了一回力,便沿着芦干爬了上来。待到他看见全shen,——shi淋淋的黑mao,大的肚子,蚯蚓随的尾ba,——便又觉得可恨可憎得很,慌忙将芦柴一抖,扑通一声,老鼠又落在水瓮里,他接着就用芦柴在它tou上捣了几下,叫它赶快沉下去。

换了六回松明之后,那老鼠已经不能动弹,不过沉浮在水中间,有时还向水面微微一tiao。眉间尺又觉得很可怜,随即折断芦柴,好容易将它夹了出来,放在地面上。老鼠先是丝毫不动,后来才有一点呼xi;又许多时,四只脚运动了,一翻shen,似乎要站起来逃走。这使眉间尺大吃一惊,不觉提起左脚,一脚踏下去。只听得吱的一声,他蹲下去仔细看时,只见口角上微有鲜血,大概是死掉了。

他又觉得很可怜,仿佛自己作了大恶似的,非常难受。他蹲着,呆看着,站不起来。

“尺儿,你在zuo什么?”他的母亲已经醒来了,在床上问。

“老鼠…。”他慌忙站起,回转shen去,却只答了两个字。

“是的,老鼠。这我知dao。可是你在zuo什么?杀它呢,还是在救它?”

他没有回答。松明烧尽了;他默默地立在暗中,渐看见月光的皎洁。

“唉!”他的母亲叹息说“一jiao子时〔3〕,你就是十六岁了,xing情还是那样,不冷不热地,一点也不变。看来,你的父亲的仇是没有人报的了。”

他看见他的母亲坐在灰白色的月影中,仿佛shenti都在颤动;低微的声音里,han着无限的悲哀,使他冷得mao骨悚然,而一转眼间,又觉得热血在全shen中忽然腾沸。

“父亲的仇?父亲有什么仇呢?”他前进几步,惊急地问。

“有的。还要你去报。我早想告诉你的了;只因为你太小,没有说。现在你已经成人了,却还是那样的xing情。这教我怎么办呢?你似的xing情,能行大事的么?”

“能。说罢,母亲。我要改过…。”

“自然。我也只得说。你必须改过…。那么,走过来罢。”

他走过去;他的母亲端坐在床上,在暗白的月影里,两眼发出闪闪的光芒。

“听哪!”她严肃地说“你的父亲原是一个铸剑的名工,天下第一。他的工ju,我早已都卖掉了来救了穷了,你已经看不见一点遗迹;但他是一个世上无二的铸剑的名工。二十年前,王妃生下了一块铁〔4〕,听说是抱了一回铁zhu之后受yun的,是一块纯青透明的铁。大王知dao是异宝,便决计用来铸一把剑,想用它保国,用它杀敌,用它防shen。不幸你的父亲那时偏偏入了选,便将铁捧回家里来,日日夜夜地锻炼,费了整三年的jing1神,炼成两把剑。

“当最末次开炉的那一日,是怎样地骇人的景象呵!哗拉拉地腾上一dao白气的时候,地面也觉得动摇。那白气到天半便变成白云,罩住了这chu1所,渐渐现出绯红颜色,映得一切都如桃花。我家的漆黑的炉子里,是躺着通红的两把剑。你父亲用井华水〔5〕慢慢地滴下去,那剑嘶嘶地吼着,慢慢转成青色了。这样地七日七夜,就看不见了剑,仔细看时,却还在炉底里,纯青的,透明的,正像两条冰。

“大欢喜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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