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满怀悲痛地恳求她说:“安妮,不要抛弃我!”
“我能干什么呢?我的朋友。”
“不要让我孤孤单单的。”
“我会随时按您的愿望去看您。”
“不,尽可能地让我呆在这儿。”
“那您会在她近旁。”
“也在您近旁。”
“在她婚前您不该再看到她。”
“啊,安妮!”
“或者,至少要少见她。”
“我今晚能呆在这儿吗?”
“不,像您目前这种情况不行。您得散散心,去武术俱乐部、剧场,哪儿都行,但是不能留在这儿。”
“我求求您。”
“不,奥利维埃,这行不通的。我还有些人来吃饭,他们在这儿出现会使您更激动。”
“公爵夫人?还有…他?…”
“是的。”
“可是昨晚上我和他们是一块儿过的。”
“您还说呢!您今天为这觉得舒服?”
“我向您保证会安安静静。”
“不行,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我现在走吧。”
“谁这么催您?”
“我该走走去。”
“对啦。多走走,一直走到晚上,让您乏得要死,而后躺下。”
他已经站了起来,说:“再见了,安妮。”
“再见了,亲爱的朋友。我明天午前会去看您。您愿意像从前一样,我中午装成在这儿吃饭,而在一点一刻的时刻和您一块儿午饭吗?”
“好,我很愿意。您真好!”“那是因为我爱您。”
“我也是,我爱您。”
“啊,别再提这话头了。”
“再见,安妮。”
“再见,亲爱的朋友,明天见。”
“再见。”
他亲她的双手,一下又一下,而后吻她的两颊,最后吻了她的唇角。他现在保持了两眼无泪,态度坚决。在出门的时候他抓住了她,将她整个儿搂在怀里,还将嘴唇贴到她的额头上,像是连喝带吸要从她那儿汲尽她给他的全部爱情。
于是他飞快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她剩了自己一个人,她让自己坐到一张椅子里抽泣起来。如果安耐特没有突然来找她,她会就这样一直呆到晚上。伯爵夫人为了有时间擦干她的红眼睛,回答她说:“我有个小条子要写,我的孩子。你上去,我一会儿就来。”
一直到黄昏,她都忙着嫁妆那个重大问题。
公爵夫人和她的侄子以家庭聚会的方式,在纪叶罗阿家进晚餐。
坐上桌子,还在谈论昨晚的演出。这时管家的进来,抱着三大捧鲜花。
莫尔特曼夫人吃惊地说:“我的天哪,这怎么回事?”
安耐特叫道:“啊!这多好看!谁会送我们这些花呀?”
她的母亲说:“很可能是奥利维埃。”
他走了后,她想着他。在她看来他显得太阴郁、太悲惨;她对他没有出路的不幸看得太清楚,感受到了这种痛苦极残酷的反冲。她太爱他,太深情,大彻底,在那些凄惨的预感下她的心都压碎了。
在这三束花里,人们真找到了画家的三张名片。在每张上面分别用铅笔写上了伯爵夫人、公爵夫人和安耐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