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绝对不是。报告上说，被害人喝了平常不喝的酒，又吃了五倍于一般用量的冒药，哪有这意外死亡？但很遗憾，那不是我们这组负责的，不能随便表示意见。”

“吃了年糕之类的东西？”

“我知。”

典故意大声叹气，让对方听见。“请别再这样了。你光是打电话来，就已经造成了我的麻烦，我要挂了。”

“哦，这就是那个黏不拉叽的纳豆啊。”笹垣嗅了嗅，再次细看后才放嘴里，满都是焦香味“嗯，好吃。”

“是雪穗作证说她妈妈冒了，畏寒时会喝杯装清酒什么的，才排除了自杀的可能。”

古贺的手迅速伸过来，手里握着打火机。“是吗？”他边说边火。级打火机连火的声音都显得沉稳。

典用手掌遮住听筒，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不好意思，突然打电话给你。”

典垂下睛，不知该如何作答。

“老爹的意思我懂，可…还是有难以接受。”古贺又了两瓶清酒。

“一般人不会想到女儿会作伪证啊。”

“那件案好像是被当作意外结案了。可是，老爹到最后都持那不是单纯的意外死亡。”

“那是去年四月的时候。我老实跟你说吧，那时候我只要一有时间，就到医院或公寓那边去看你，只是你没有发现。”

是，以前和他约会的时候，她常皇家茶。看到他连这事都记得，典觉得不太舒服。

“你是说，凶手穿着小孩的运动鞋？”

“请问，等一下可以见个面吗？一起喝杯茶。”

“是真的。我不知他叫什么，但他的长相我记得很清楚。”

“我完全不知。”典摇摇。她梦也没想到会有人暗中看她，不禁反得起了疙瘩。

“还好…”“其实，我现在就在医院附近。刚才我在里面看到你，你好像比以前瘦了一。”

3

“请等一下。那么，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还和那人同居吗？”

“我记得，”古贺抚着下，视线上移“雪穗那时去图书馆了。”

“应该也有人认为是自杀，只是后来…”古贺双手抱，脸上回想的表情。

“是纳豆。”

“不会吧？”

古贺叹了气，随即变成沉：“老爹会怀疑雪穗，思路这么开阔，这一我很佩服。的确，那时我们因为她年纪小，没有详加调查，可能真的太大意了。但是老爹，这只不过是一可能啊，不是吗？你有证明雪穗就是凶手的关键证据吗？”

这一天，典正与同事为这些工作忙得不可开时，一个男始终坐在药房一角。他是医学系的年轻副教授，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

笹垣嗯了一声，把烟灰缸拉过来。“寺崎死于车祸后，从他车里找到了一个登喜路打火机。你还记得吗？”

坐在电脑前的年轻副教授正与某制药公司合作，共同行某项研究，这件事众所皆知。典认为，这样的系统对他们而言一定很方便。但电脑似乎不是万能的，就在几天前，院外的技术人员前来和医师们讨论，他们怀疑电脑被黑客侵了。典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

“棉？”

基本上任何人都可以使用这系统，但条件是必须取得用名与密码。这两者典都有，但是，这架用途不明的机搬来后，典从没碰过。想了解药品相关信息时，她会采取以往的方式，即询问制药公司。其他药剂师也都这么。

“在她还是西本雪穗的时候。桐原洋介被杀的第二年，西本文代也死了。从那件案后，我对那女孩的看法就变了。”

“什么重？”古贺的神很认真。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藤井，藤井保。”

“我也一样，当时没有想到这些，是这些年来追查唐泽雪穗，才慢慢整理这些想法。嘿，这个好吃！是用什么炸的？”他用筷夹起一小块，仔细端详。

她回答：“我就是。”

笹垣。“留在现场的鞋印，除了被害人的鞋，全是小孩的运动鞋。那里被小孩当作游乐场，发现尸的又是大江小学的学生，有小孩的鞋印理所当然。但是，陷阱就在这里。”

“不对什么事情都不能有先为主的观念。”

“好久不见。”典在藤井对面坐下。

方一传到药房，药剂师便以两人一组的方式药。一个人实际药，另一个人确认是否有误，再将药装袋。确认者要在药袋上盖章。

“我又难过又自责，有一段时间没心思任何事。可是，伤心归伤心，心里却不免到松了一气，想，啊，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妈妈跑了。”藤井呼一气。

“啊…请节哀顺变。是因病去世吗？”

茶送了上来，她喝了一。藤井看着她，眯起睛。“好久没看到你这样喝红茶了。”

典有些犹豫，但无法置之不理。“好吧，在哪里碰面？”

“啊…”典很惊讶，不知他到底找她什么。

典到不胜其烦，还以为他有什么正事。

“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吃了棉被里的棉。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取来一看，棉块竟然比垒球还大。你能相信吗？”

“这样推论比较合理，总好过寺崎刚好与被害人有同一款打火机。”

“已经那么久了…”

“就是不知才问你啊，是什么？这味我没尝过。”

“因为没有发现属于凶手的，对吧？”

“不用，听你说完我就要走了。”

“有什么漏？”

藤井的表情突然蒙上影，摇摇：“半年前去世了。”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以为，我们警察没有半个人掌握到雪穗那天的行踪。没错，雪穗是去了图书馆。但是，仔细调查，那座图书馆和命案现场大楼近在咫尺。对雪穗来说，那栋大楼就在从图书馆回家的路上。”

“当时大家怀疑是遇害的当铺老板的东西，但查不来，就不了了之了。”

“那女孩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她隐瞒母亲自杀还有另一个理由。可能这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形象。母亲死于意外会引起世人同情，但若是自杀，就会被别人以有光看待，怀疑背后有什么不单纯的原因。为将来着想，要选哪一边应该很清楚。”

笹垣先了声谢，才凑近火苗着，吐白烟，盯着古贺的手。“登喜路？”

“手脚？”

“完全正确。”笹垣喝了酒，觉相当和“没错，就是先为主的观念。就是因为这样，我们犯下大错。我开始觉得雪穗不是普通小孩后，重新再看当铺命案，发现我们错失了好几个重。”

典摇摇，到难以置信。

“我懂老爹的意思，可再怎么说，她才小五啊，小五也才…”

“你听我说，”笹垣在烟灰缸里摁熄了烟，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偷听“你误会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不是在追查那件当铺老板命案。顺便再告诉你，我也不止在追查唐泽雪穗一个人。”

古贺用了玩笑的语气，笹垣却没有笑，说：“我没这么说，但她可能动了什么手脚。”

除了为门诊病人服务，还有来自住院病房的工作，例如运送药剂或制急药品等。

“你不觉得，完全没想到这一，我们实在太大意了吗？”

“我一直忘不了你，我跑到你公寓那里去。那在我妈去世后一个月左右，我才知你和别人一起生活了。老实说，我很震惊，但是除此之外，看到他也让我非常惊讶。”

“文代死后不久，雪穗就被唐泽礼收养了。或许她们很早之前就提过这件事了。很可能是文代不同意，但雪穗本人很想当养女。”

“先饮料吧。”

“什么？”

“你是说，她希望文代死？”

“但是，”藤井似乎没有察觉她的不快，继续说“那时候观察你的，不只是我，还有一个人。他来过医院，也去过你公寓。我觉得一定有问题，甚至想告诉你。可是不久我就忙着

“是啊。”古贺笑着把酒杯端到嘴边“就算老爹再怎么讨厌纳豆，如果这样，应该也敢吃才对。”

藤井指定的是距离医院几分钟路程的一家咖啡馆，就在荻洼站附近。

“是什么事？”

帝都大学附属医院的诊疗时间从早上九开始，栗原典的上班时间则是八五十分。这是因为从医生开始接诊到方传回药房，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差。

“那…”

“哦？”“陈尸现场的鞋印。地板积了一层灰，留下了不少鞋印。但我们完全没有留意。你还记得是为什么吗？”

古贺苦笑：“老爹也认为我是不懂实务、只会考试的考试虫吗？”

“十一岁。那个年纪的人已经有相当的智慧见识了。”笹垣拿七星，一衔在嘴里，开始找火柴。

西本雪穗。”

“关键证据…”笹垣了烟，缓缓地吐来，有一瞬间烟凝聚在古贺，随即扩散开来。“没有，我只能说没有。”

笹垣的话让古贺嘴角上扬。他给自己斟满酒，一气喝。“小孩不可能那样杀人吧？”

“不，卡地亚。”

“我认为那就是被害人的打火机，但凶手不是寺崎。照我的推论，想让寺崎背黑锅的人如果不是把那东西偷偷放在他那里，就是找了什么借给了，他。”

“不，是棉。”

“我见过他。”

“就在你边。”

“我们还漏了一，”笹垣放下筷，竖起指“就是不在场证明。”

笹垣看向他：“你记得还真清楚。”

“如果你还跟他住在一起，我一定得把这件事告诉你。”

“你在追查别的案件？”古贺两锐利光芒，脸上也现搜查一科科长应有的表情。

“我们盯上西本文代，确认她的不在场证明，首先想到有没有男共犯，并因此找到寺崎这个人。但在那之前，我们应该更注意另一个人。”

“嗯？”

“啊…栗原典小？”是一个男的声音，但一都不像典期待的那个声音。对方的声音细小得令人联想到易得疾病的质，有耳熟。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

“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这也是雪穗玩的把戏？”

“可是，那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藤井叫来服务生，了皇家茶，然后看着典微微一笑“你喜皇家茶，对吧？”

“只要一会儿就好。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你。只要三十分钟，可以吗？”

“我要当面告诉你。”可能是觉到这句话已引起她的关切，男定地说。

下午，典到病房指导住院病人服药，和医生、护士讨论各患者的用药，然后回到药房药。这是一如往常的一天，她也一如往常地工作到五。正准备回家，同事叫住了她，说有电话找她。她心里一阵激动，也许是他。

“既然这样，不如从再重新想一次吧。再说，老爹，很遗憾，那个案已经过了时效。就算老爹真的找到真凶，我们也奈何不了他。”

“何必说谎呢？对她来说，是自杀还是意外，没有什么差别吧？如果说前一年文代保了寿险，那或许是想要理赔金，可是又没有这事。再说，当时雪穗还是小学生，应该不会想到那里…”古贺突然一副惊觉的样“你该不会是说，文代是雪穗杀的吧？”

“其实我母亲走了，我除了松了一气外，也有不安分的想法。”藤井继续说“就是，现在她应该愿意和我往了吧。我说的她是指谁，你应该知吧？”

“很好，托福。栗原小也不错吧？”

笹垣迎向他的视线，说：“首先，鞋印。”

“可是，总不会因为这样就对亲生母亲见死不救吧？”

“藤井先生…”这个名字一，典便想起来了。藤井保是通过婚介所认识的男，唯一约会过三次的那个。她哦了一声。“你好吗？”

“我在追查的，”笹垣自得的笑容“是枪虾和虾虎鱼。”

“喂。”她对着听筒说，声音有些沙哑。

帝都大学于两年前开始通过电脑积极与其他研究机构行信息。其中最的成果之一，便是与某制药公司中央研究所行在线合作。凡是该制药公司生产销售的药品，院方均可通过此系统实时取得必要数据。

典看着藤井：“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是意外，噎死的。”

“但是，除了雪穗，没有人说文代冒了，才有说谎的可能。”

他的心情典能够理解。因为工作的关系，疲于看护的家属她见多了。但是，她想，这可怨不了我。

“比如，她可能发现母亲有自杀的征兆，却装作没有发现之类的。”

一店门，坐在里面座位的一名男便举手招呼。像螳螂般细瘦的影没变，他穿着灰西服，但上衣看起来简直像挂在衣架上。

“换个角度，正因为是小孩才得到。因为被害人是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被杀的。”

“你母亲还好吗？”她想借此挖苦他。

“纳豆？那烂掉的豆？”

“你觉得呢？”古贺得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