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游乐园吗?”钱箱又问。
坐在右边的男孩子摇了摇头。
“那就是喜欢了?”
这回三个人都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去玩呢?这里有各种游乐设施,去玩玩看好不好?”
三个人再次面面相觑,沉默不语。最后中间那个男孩客气地开口了:“请问,我们应该去玩什么呢?”
“玩什么?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啊,这还用想吗?我看旋转木马就不错。”
“好,那就去玩旋转木马。”中间的男孩站了起来,两边的男孩也跟着站起。
“不玩旋转木马也没关系,那种转个不停的咖啡杯也很有趣。”
钱箱话音刚落,正要迈步的三个人又停了下来。
“那就去玩咖啡杯。”刚才那个男孩说,三个人转而朝咖啡杯走去。
“喂,等一下。”钱箱叫住他们“不用我说什么你们就玩什么,你们自己想玩的是哪个?”
被钱箱一问,三个男孩再次互相看了看,跟着哭丧起脸来。
“咦,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钱箱慌了手脚。
“我懂了,好了好了别哭了。”宝船从旁开口“这样吧,你们先坐咖啡杯,然后坐旋转木马,其他游乐设施按照五十音顺序依次去玩,可以吗?”
不可思议的是,三个男孩马上不哭了,用力点了点头,迈着坚实的脚步走向咖啡杯。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钱箱目送着他们嘟囔。
“他们是等待指示族。”宝船说“因为从小就受到教育,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遵照父母和老师的指示,结果变成没有指示就什么都不会做。”
“那不就跟近来的上班族没两样吗?”钱箱说。
“原因是同样的。只不过小孩入学考试难的问题日益低龄化,症状也出现得更早罢了。”
“唉,日本快没救了。”
听了两人的话,福富觉得无法漠然视之。孙子健太来到这儿后也一直念念不忘学习,那种执着不就像近来上班族罹患的工作狂症状吗?
老人们继续乘车漫游,观察其他孩子的情况。有一个女孩担心弄脏了衣服被妈妈责骂,别说上车去玩,连坐在长椅上都不敢,一直站在一个角落。还有一个男孩虽然热切地望着过山车,却说什么也不肯自己去坐。老人们问他为什么不坐时,他回答“因为我不太会玩”显然他已经被一种强迫观念框住了,认为任何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必须做得漂亮。
“怎么搞的,这些小孩一点都没有小孩的天性。”一圈转下来,钱箱叹着气说“简直就像是从身心俱疲的中年人变来的一样。”
“是这个社会有问题。”宝船吐出一句话“这么小的孩子就得整天埋头学习,能有什么好结果?他们的父母丝毫没有发现,其实这些孩子早在被我们绑架之前,就已经被绑架了——被学历社会这个妖怪。”
8
隔天早晨,一台台巡逻车鱼贯开进福富邸的大门。这是野田调来的,其中有几台同时担任现金运输车的保卫工作。现金运输车里堆着二十亿元,换句话说,包括福富健太在内,被绑架的孩子人数正好是二十人。这是健太所在幼儿园班级的总人数。
除了健太,其他十九个孩子的父母也都集中在福富邸,此外福富家所有的亲戚,福富财阀相关企业的社长、董事、监事,以及著名的文化界人士也都汇聚一堂。由于会客室局促不堪,福富家便将举行宴会用的大厅挪作待客的地方,所有人都在大厅里静候消息。话虽如此,其实在犯人来电话联络之前,什么事也做不了,大家都很无聊。政子一向不允许有慢待客人的事情发生,见状觉得不能听之任之,当下火速请来交响乐团,开始演奏一场小型音乐会。又因为可能有客人已经饿了,特地从名闻遐迩的餐馆招来大厨,奉上立餐形式的菜肴供客人随意享用,整个变成了一场宴会。
“今天为了犬子健太的绑架事件,各方人士汇聚而来,我们非常感谢。”政子开始致辞“有大家的全力支持,相信健太一定会平安获救。我们已经按照犯人的要求,准备好了健太的二十亿元赎金。”说到金额时,她似乎微微挺起了胸膛,声音也抬高了少许。会场的客人发出一阵惊叹。
其他被绑架孩子的家长也都在场,但他们听了政子的发言,并没有表示异议。既然政子帮他们全额负担了赎金,此时自然也没话好说。
“接下来,有请一位今天即将大显身手的嘉宾作简短致辞,他就是守护我们治安的野田县警本部长。”
野田正满心烦恼地看着客人们的模样,突然被政子点名,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个,我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