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女人的声音撒起来了。从她所站的拉窗跟前，绕到结城背后，把手搭在结城的肩上。

火车在铁轨上发的声音渐渐远去了。由于行驶在山谷里，那声音很久还没有完全消逝。因为旅馆这一带是很寂静的。

结城坐在房廊的藤椅上，本没朝女人那边看一。他燃一支烟，了起来。

儿，真狠心哪！”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孤独寂寞过。结城突然离开藤椅站起来。脱去旅馆的棉袍，换上自己的西服。外面上大衣，一个人走房间。

“大概还是回去好吧。”结城慢悠悠地说。

“没怎么。”结城有气无力地答。脸仍旧朝着外面，动也没动。

“对不起，还是请你回去吧。”这次的语调很。

远响起了火车开过来的声音。因为是在夜晚，那响声持续了好长时间。加之距铁路很近，火车通过的时候，在房间里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结城从肩上取下照相机，扔到一边。

“若是我一个人，在这地方住一个晚上就腻了。还是东京的繁华闹更合我的格。”

“您的心绪太不好啦。和我一块到这地方来，后悔了吗？”

“我是在认真跟你讲话哪！”结城第一次把脸朝向女人。表情定，没有一丝笑意。直视过来的神，也是严肃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请你回去吧！”

听到女人的这些话，结城突然站起来。

“结城先生！”女人喊了一声。

“嗯？”女人摇着他的肩膀“把收音机打开，舞吧？这地方太没趣啦。这旅馆里，恐怕不会有舞会吧？”

昭面苍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里闪着锐利的光，死死地盯着结城。

开车铃很快就响了。火车起动。声音越来越大。昭此刻正乘坐在那列火车上。

方才，昭也顾不上女招待就在前了，连哭带喊地大叫了一通，结果还是拿起旅行箱去了。当时，结城脑海里考虑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结城始终没挪动地方。嘴里一直着烟，连烟灰落到前都没有发觉。

“您不打招呼就去的这段时间里，我该多生气呀！您不该把我一个人孤零零丢在这地方。不过，现在好了。见到您的面，我就放心啦。我的气已经全消了，所以，兴得控制不住了呢！”女人突然变得饶了。声音也很激动。结城仍然象石似的，倚坐在藤椅里。

女人咧嘴放声大哭起来。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最好还是请你回去。”结城说。

“不是玩笑。总之，今晚我想自己一个人睡。”结城把女人推开了。

结城微微地笑着说：“不，我是去散步。请把鞋拿来。”

“算了吧。”结城这次有了反响，但声音很低。

他从楼称上丁丁冬冬地走到下面，旅馆的人脸上现吃惊的神：“啊呀！客人先生，您也回去吗？”

“哎，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一个人去呀？”女人来到结城跟前。这日本式房间和房廊之间用拉窗隔着。暗淡的电灯光到房廊上。女人背靠拉窗站在那里，垂下目光看着坐在藤椅里的结城。

“您还这么讲…”女人第一次变了脸。不过，依然半带笑容。

女人以为结城在开玩笑，还只顾笑着。

“好不容易来温泉寻乐趣，你却连澡也不和我一块洗，又自己一个人去了，你说你的心狠不狠？”

“结城先生。”女人撇着嘴，尖声说“您事太不讲理啦。您简直是个鬼呀！”

“那您倒讲话呀！如果对土井有顾虑的话，本没必要嘛，我随便怎么就会把他哄住的。”

“啊，您可真会说话！到外面转了一遭，累了吗？”女人声音里带着诱人的妩媚。结城还是没有回音。女人又说：“累了的话，去洗个澡吧？这个温泉虽然温度不，但烧得满呢！”

“是您在叫人吗？”女招待员在外面客气地问。

“那也过一会儿吧。”结城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怎么了？”女人的声音有些了。

火车停到站台上了。车在蒸气。车站工作人员不停地呼叫着到站的名字。

“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您是想起什么不痛快的事了吧？真讨厌，竟把这气往我上。”

“没有什么后悔的。”结城简单地答。

结城坐在藤椅上，耳朵听着这些声音。还是一动不动。睛仍旧朝向对面漆黑的悬崖。只有听觉仿佛在接收河发的声响。

结城只云吐雾，两一直朝向外面。河从脚下过，发很大的声响。对面是悬崖，旅馆的灯光模模糊糊地映到岩上。

“嗯？你去哪儿了呀！还带着照相机。”

女招待员慌忙从鞋箱里找鞋。旅馆的人都知，昭是哭哭啼啼从这儿走去的。他们都暗地里颇兴趣地观察着结城的表

结城听到回答，放下听简，朝女人说：“火车三十分钟以后到站。你现在准备还来得及。”

结城本不理睬她，拿起龛里的电话听筒说“有一位客人要回去。下一趟去东京的火车，是什么时间？…好。”

“啊？您说的什么呀？”女人笑了起来“讨厌死啦。我只要和您在一起，其实多少天都没关系嘛。无论在什么样的山坳里都会有趣的。”

女人的脸，一下变得煞白。她用力站稳脚跟问：“开玩笑吧？”

“你来！这位客人回东京，要赶下一趟火车。”

“真有怪了。这可不象平时的结城先生呀！您在想什么哪，两直看着山？这地方太寂寞了。”女人想向结城撒，挨过来，一块儿朝外面望去。

“您这位结城先生，真够坏的呢。不要说这些了，还是快睡吧？您不在的时候，已经让女招待在那给准备好啦。”

“这不是往你上气。是在对你讲话。”结城坐起来，把嘴里的烟丢在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