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瞥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穿着时髦的黑西服，白皙的脸孔仿佛贴在玻璃门上。灯光的反，把女人的脸和影撕成两半，那样分明是朝里边张望。

“走吧！”过了不多时科长说。已经快八了。

“是的，是崛先生吗？昨夜太失礼了。”

“奇怪！”

科长推开门回对龙雄说：

只有三个日本人小声地说着话。

意盎然。银座后街行人熙熙攘攘。

人们会以为这儿是外国人专用的候车室哩。

“您今晚回家会很晚吧！”

上午十一时二十分，会计科长关野德一郎接到一个电话。

事情迫。明天必须筹措六千万现款。科长为此绞尽了脑。他双手在外的袋里，睛盯住方向盘前面的车窗，一动不动。之内一带的黑的楼大厦从车窗外掠过。

龙雄心里七上八下地走上中央线二号月台。

对方低沉地说。

他特意燃一支烟。

“是位姓崛的先生打来的。”

“可能吧！”科长低声答。话音里着一茫无绪的意味。

这儿与其说是候车室，倒更像座大客厅。实际上，这儿外国人居多，一群穿蓝军服的军人凑在一块儿闲聊，还有带孩的夫妇。正面窗前，有两三个男人在打听什么，也有人仰坐在椅上看报。那些外国人的旁，横放着大箱。

龙雄大步走几步，推门去。门外，人攒动。穿西装的无计其数。他拿不准究竟谁是方才那个女人。龙雄想，这个女人仅仅于好奇心才向等、二等候车室张望呢，还是在寻找什么人？找人固然无妨，但好像盯着谁似的。

“那好吧。”科长朝室内扫了一，又说：“好像还没有来。你去坐一会儿吧。”

科长没有径直走，拐向左首。明亮的灯光透过玻璃门，照到门外。那是等、二等的候车室。

2

其中一人背朝外坐，另一个人打横坐。离得相当远。龙雄看那人的脸，约摸四十来岁，短发，胖胖的红脸，一副金丝边镜。

“多么豪华的候车室啊！”龙华说。

龙雄看到这里便站了起来。他向脸朝这边的科长略施一礼，科长示意。这时，红脸膛的男扭过来，看了龙雄一，镜片反着光。那个背朝外坐的男，一直背对着他，一次也没有”回过来。

科长先下车，朝站内走去。站内旅客们人攒动。一令人不安的气氛像激一般裹挟着人群，推来搡去。

关野一直在等待这个电话，语气中自然地急切的心情。

门开了，来两三个日本人。科长没有站起来。看来不像是他要等的人。

“秋崎君，请

龙雄慢吞吞地向门走去。

车窗外闪过五光十的街灯，灯光映照在科长的侧脸上，一亮一灭，显惶惶不安的样。

“关野先生吗？”

龙雄随手拿起桌上的国画报，一页一页地款起来。

“不客气。我已经和对方谈通了。请你上来一趟，我在T会馆的西餐厅恭候。”

“天和多了。”

龙雄目送着科长瘦削的背影，只见他慢吞吞地在有图案的地板上走过去，走到对面有京都风景浮雕的墙下站住，微微一鞠躬。

“那么我就失赔了。”

为了让科长心情宽松些，龙雄随嘴说。但科长不作回答，先坐一辆租汽车里。

从银座到东京站约十分钟。一路上两人只谈了这么几句。龙雄几次想提起话，但提不起劲。

“我在这儿等个人。”

龙雄想：科长在等什么人下火车，要不，就是会见从东京站上车的人。

接线员的话音刚落，话筒里传来一位男的声音。

“很久没到府上拜访了。”龙雄又说了一句。

刚翻了两三页，只见科长霍地站了起来。

两人从椅上站起来，向科长回敬一礼。背朝这边的显得更恭敬些。他向科长挥手示意“请坐”于是三人重新落座。

候车室和外隔开，室内明亮宽敞。蓝的沙发围着桌摆了好几圈。宽大的墙上，镶嵌着日本名胜古迹的浮雕，地名用的是罗字。

“是T会馆吗？”关野叶间了一句。对方回答：“是的。”然后挂断了电话。

汽车到了东京站的站。

龙雄刚定睛看，那女人突然闪开不见了。也许她见龙雄走过来，有意躲开了。

龙雄不由得一怔，那坐在椅上的正是方才来的两个男。难科长没有发现他们么？要不，科长压儿不认识他们。

科长答：“过几天来玩吧，内人常说起你。”

科长走到靠墙的椅上坐下。龙雄隔着茶几坐在他旁。

“科长的工作真不轻松啊！”龙雄心里想。

关野放下话筒，朝副科长秋崎龙雄看了一，正碰上龙雄从账本上抬起来的目光，龙雄的神表明他已明白电话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