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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第三章】

韵娘满怀期待地在新房等着,还有些奇怪,相公怎么还没来。

就在这当口,昨天与她成为夫妻,还圆过房的男人推门进来了,她抚顺shen上的袄裙,站起shen来迎接。

“相公。”韵娘面颊微tang地唤dao。

邢阜康一shenchang袍,外tou又tao了件对襟ma褂,tou上并没有dai帽,两手背在shen后,面无表情地朝两名婢女使了个眼色,要她们退下。

秀梅和玉梅福了个shen,很快地出去。

接着,另一名年纪较轻,约莫十五、六岁,脑后扎了条chang辫子,脸上还chang了好多麻子,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丫鬟,旋即端了一碗乌漆抹黑的东西进房,就将它摆在韵娘shen边的几案上。

“把它喝下去!”邢阜康努力用冷酷的口吻说dao。

她不解地看了那碗很像是汤药的东西。“相公,这是…”

“…避子汤。”他言简意赅地回dao。

避子汤?韵娘晚了好几拍才意识到这三个字代表的意义,不由得瞠大美眸,脸上的血色倏地褪去,泛着凄楚的苍白,难以置信地瞪着昨晚温柔待她,生怕会弄疼自己的男人,居然要她喝下这碗害人的东西。

“为…为什么?”她颤抖地问。

他横在shen后的双手抡得好jin。“因为我不要孩子。”

韵娘重复着他的话。“你…不要…孩子?”

“没错!”邢阜康已经准备好承受她的怨愤。

她不禁浑shen发冷。“相公…不想要咱们的孩子…”如果不要的话,为何又要娶自己为妻呢?

“没错。”只有老天爷知dao自己是多么渴望当爹,多想要有个孩子,可是他不能。“把这碗避子汤喝了。”

“不…”韵娘本能地反抗他的命令。

邢阜康强迫自己狠下心。“别忘了昨晚你曾经亲口允诺,从此以夫为天,也会遵循三从四德,无论我要你zuo什么,都愿意听从。”

这番话顿时让她哑口无言,脸色更是比雪还白,几乎快站不住了,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听使唤地从美眸中gun下玉颊。

她确实亲口说过,却没想到是用在这个地方。

韵娘噙着晶莹的泪水,偏过螓首,幽幽地看向shen旁的几案,那碗避子汤和装了新娘茶的茶壶摆在一起,是多么的讽剌。

别的女人在dong房花烛夜之后,享受着夫婿的轻怜密爱、呵护备至,可她得到的却是一碗避子汤,真是太可笑了。

自己能够不听、不顺从吗?

姑且不论她此刻是否怀上shenyun,一个不被期待生下的小生命,是多么可怜、多么卑屈,韵娘已经尝过个中苦楚,不想连累孩子。

“我喝!”她红着眼眶,忿然地说。

邢阜康看着妻子捧起那碗避子汤,就着失去血色的chunban,一口一口地喝下,他是心如刀割,恨不得把碗夺过来,摔个粉碎。

直到喝完最后一滴,韵娘将空碗呈给他看,证明自己喝下了。

“爹住在修心园,不见任何人,就不用去拜见了。”他不禁佩服自己,居然能够这般冷静地说话。

她微启chunban。“是…”

“麻姑,大nainai应该饿了,去把早膳端过来…”邢阜康对着脸上chang着麻子的丫鬟说dao。“我就在书房,有事找我。”

话才说完,邢阜康已经转shen往外走,踏出房门,走没两步,就听到韵娘嘤嘤的哭声,脚步跟着踉跄,几乎是用逃的,逃进书房。

恨我吧…不!不要恨我…恨我吧…不要恨我…

邢阜康真希望能杀了自己。

未时左右,邢阜翰来到飞觞堂,就站在垂花门外tou,往里tou探tou探脑的,打从昨晚见到堂弟妹…不对!要真的论起辈分,可得称她为“小婶母”,就像着了魔似的,家里的妻妾全都变得俗不可耐。

俗话说苏州出美女,真是一点都没错,她就宛如水zuo的一般,文静、娴雅,柔媚、可人,是所有男人心目中最想娶到的对象,偏偏被那个孽zhong给娶到手,教他怎么不恼不恨。

想到祖父还活着时,就无视周遭的异样眼光,特别溺爱那个孽zhong,即便多次惹来儿孙们抗议,也毫不在乎,还沾沾自喜,总说他的chang相,以及聪明灵活的tou脑最

像自己,甚至订下家规,谁敢骂他一句“孽zhong”,就要把人家逐出刑家大院。

对邢家人来说,祖父就是一gending天zhu,说出来的话好比“圣旨”,不容许有人违抗半分,听说当年“扒灰”(暗指翁媳luan|lun)这桩丑事,还把亲祖母给活活气死,因为都得看祖父的脸色过日子,大家不得不忍气吞声,只敢关起门来嘲讽,想不到临终前,竟然把家业jiao给那个孽zhong,委实令人气结。

自己才是邢家的嫡chang孙,而那个孽zhong却占尽了所有好chu1,不但被众人尊称一声“大当家”,还娶到了美jiao娘,究竟是凭什么?

“…阜翰少爷请留步!”

听到门房出声,还挡在自己面前,他才警觉到已经走进飞觞堂。

“zuo什么?”邢阜翰口气很差。

担任守门工作的老吴约莫四十出tou,shen材微胖,chang相也很普通,但对这座大宅院内的人和事,却是知之甚shen。“不知少爷来这儿有什么事?”

“你这狗nu才,我没事不能来吗?”他横眉竖目地问。

面对邢阜翰的恶声恶气,老吴也没在怕,因为后tou还有主子可以依靠。“大当家吩咐过,没事的话,不准任何人踏进这座院子。”

“怎么?连我都不行?”这是当在防贼?

不是已经都说“任何人”了,当然包括你在内,老吴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还请不要为难nu才。”

“你…”邢阜翰不禁气结,直勾勾往正房的方向看过去,多希望能见到那抹jiao俏shen影从屋里出来,好让自己瞧上一眼。

见他伸chang脖子,不停张望,老吴不禁起疑。“阜翰少爷在看什么?”

“少guan闲事!”他cu声骂dao。

这时,大房次子邢阜塘才跨进垂花门,便看到兄chang。“大哥?”

邢阜翰哼的一声。“你也来了。”

“我、我只是正巧经过…”邢阜塘有些语sai。

“正巧经过?”邢阜翰一脸嘲笑,对方在想些什么,他可是心知肚明。“咱们是一起chang大的亲兄弟,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邢阜塘反问兄chang。“那么大哥来这儿zuo什么?”

“就跟你一样。”还不都是为了“她”

老吴鞠躬哈腰地下达逐客令。“两位少爷若是有事来找大当家,nu才这就找人进去请示,否则就请回吧!”

“你胆子可真大,竟还赶人!”邢阜塘摆着架子斥dao。

“nu才也是奉命行事。”老吴一句话就让他们闭上嘴ba。

两人不约而同地又看向正房,还是没见到想见的人儿踏出房门一步,只能怅然离去。

金zhu手上捧着待洗的衣物,正好经过瞧见了兄弟俩离开的背影,于是有些奇怪地问老吴。“他们跑来这儿zuo什么?”应该不可能是来找大当家,因为大房这对少爷gen本就不屑跟他说话。

“你说呢?”老吴被骂得一肚子火气。“要是平常,他们gen本不可能踏进飞觞堂半步,如今可不一样了。”

金zhu瞠目结she2地问:“该不会是…”

“瞧他们睁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直盯着正房,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他一面说,一面摇tou。

“还好大当家已经吩咐过,不能随便放人进来,才赶jin把他们拦住,结果被臭骂一顿。”

闻言,金zhu咒骂一声。“这对兄弟别的本事没有,好色的本领倒是一liu,居然把歪脑jin动到大nainaishen上,真是令人不齿,也不想想他们能吃好的、穿好的,在府里享福,还不是全靠大当家。”

老吴真是为主子抱屈。“大当家就是劳碌命,每天辛苦工作,还被嫌弃,要是换成我,早就不guan他们的死活了。”

“大当家此刻正在歇息,等他醒了,定要把这事告诉他。”他这么说。

谁知不到一个时辰,大房那边就派了个婢女过来,说是chang年吃斋礼佛的大太太想要请二房大nainai过去喝茶。

听完,老吴便说会代为转达,敷衍过去,并没有传到韵娘耳里,因为邢家人都知dao大太太很少踏出佛堂,也不过问府里的事,连丈夫、儿子都guan不动,只会整天念经,gen本不可能这么z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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