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十一章】
监识科先是怀疑DNA检验过程误植资料，重新采集温家兄妹的血ye；周师颐则对兄妹DNA相同一事zuo了调查，证实一人存在两组DNA是可能的。
另一方面，调阅出来的相关病历证实温雅琦确实有chang期服用镇定剂的习惯，每两个月固定到台北一家医学中心回诊取药，也查出确实曾整型。
同时间，警方在温家老家找到了李、吴两人座车，车上有两人鞋子、衣物。检警打算再次传唤两人，温雅琦却在这时走进警局，表明投案自首。周师颐讯问时，听完温雅琦的认罪自白后，侦查ting内有近五分钟的沉默。
“那么…”他开口，鼻腔却一热，他不说话了。稍chang的静默后，他抹了抹脸，dao：“接下来，有些问题必须问你。温雅琦这个名字之前，你叫温仲莹？”
“是。”
“尸ti都暴lou在易被发现的地方，还留下手机证件，为什么这么zuo？”温雅琦笑了笑“要让所有人见到他们的死样和惨状，要让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像他们这zhong禽兽不如的人，曝尸荒野只是刚刚好。”
“你在三名被害者shen上留下你的tiye，是为了模糊侦办方向？”
“不是。”温雅琦静了一下，说：“当年他们在我tou发上、脸上和shenti上留下那些恶心的yeti，我只是想让他们ti验一下当年他们对我zuo过的事。”
“这么大胆留**ye，就不担心警方查出你shen分？”
“担心？”温雅琦自嘲地笑。“像我这zhongshen分证资料登记为女xing的人，警方会怀疑那是我的jing|ye吗？你们不都是一直朝凶手是男xing的方向侦办？”
周师颐接着问：“李、吴两人座车放在你老家，你原先打算怎么chu1理？”
“放老家是因为不想被你们找到他们的车子，怕找到我没清理到的证据。一开始打算火烧车，但我杀李伟生那几天常下雨，怕车子烧不完全，才决定暂放老家。我知dao放在那里不是办法，就算没被你们找到，也可能被我哥发现，我有计画开到南bu扔弃，只是还没开始动作，你们就先找来了。”
“许朝翔的座车你扔在郊区，他手臂上比另两个死者多了刀伤，这是为了故布疑阵，让警方以为是不同凶手？”
“不是，我没那样想过。我知dao自己shen上的DNA和一般人不一样，就算我留**ye、被你们找到tou发，那都不能定我的罪，因为就算查到我shen上来，你们不大可能用tiye验DNA，应该是用口腔黏mo。我口腔黏mo的DNA，和我mao发、tiye的不同，所以我一直很笃定我不会有罪，又何必故布疑阵？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也验了我哥的DNA，才让你们发现我有两组DNA。至于刀伤，那是他在我下手时突然反抗。我不知dao是不是下的药量不够，我划下第一刀时，他一把抓住我tou发，他力气大，我挣脱不开，才往他手臂砍了一刀。”
“车子呢？”
“老家一楼没空间再放下他的车，我打算在警方找到他座车的地方放火烧了。要动手时，刚好有人经过，我才作罢。警方找到的那个有我哥指纹的打火机，是我出门前随手从我哥桌上拿的，我打算点火用，没想到会掉在许朝翔车上。”
“你把他生|zhiqisai在他口中，和前两起作案方式不同，也是来不及chu1理？”
“我故意的！”温雅琦忽抓住栏杆，激动地说：“那三个人之中，他一向是老大。当年他们欺负我时，也是下命令的那一个，所以我要以这zhong方式羞辱他！”
“被你割下带走的生|zhiqi和naitou呢？真喂狗了？”
“我刚刚说起犯案经过时不就说了？你不相信吗？”她忽然笑得诡异。
“有一次，你跟你旁边的妹妹去我们店里用餐，你旁边那位可爱的妹妹不是问起我手中那盒rou块？”
章孟藜一凛，看向应讯chu1。“你、你是说…”
温雅埼哈哈笑，样子有些疯狂“是呀。”
所以她那晚看到的都是…章孟藜toupi发凉，但细细一想，台下这名女子，若非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又怎会下手如此之狠？
“你把店开在法院后面，不怕被吕彦峰认出来？”
“他跟我哥知dao有对方存在，但不曾见过面。当初我哥和房东签约租下房子，我才知dao店要开在那里，我只能见机行事。何况，蔚房有监视系统，我时不时会看一下，就算吕彦峰上门消费，我可以不出来外场。”
“tou发呢？许朝翔死后，你换了发型和发色。”
她笑一下。“其实我也会怕。虽然认为从DNA绝对查不到我这来，但心里还是会担心从tou发被你们发现什么，所以换了发型。”
周师颐点tou，问：“杀人罪最重可chu1死刑，你既然认罪，可有悔意？”
“悔意？”她微抬下ba，看着法台上的周师颐，毫无后悔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后悔？既然你们这些检察官和警察只会靠权势来湮灭真相、只会吃案、只会官官相护，我为什么不能替自己讨回公dao？”
“你觉得你得到你要的公dao了吗？”他问话的口气有些沉。
温雅琦被问住，垂了颈项，半晌时间，她抬首时，已是泪liu满面。
“没有。检座，你告诉我，公dao在哪里？我知dao我是杀人犯，我该被chu1死刑才能还死者公dao，但从事发至今，我、我家人心里上承受的，只是讨公dao这么简单而已吗？”
“所以，你后悔了吗？”他看着她，盼她说后悔，哪怕是嘴上说说也好，至少他起诉时，能向地院表达她已后悔，或许有机会争取较轻的刑责。
她只摇摇tou，泪未歇，哽声应话：“杀了他们，我没有后悔。”
他静了一瞬，才dao：“那么，等等请你看一下笔录，若无疑——”
“检座！”温雅琦忽喊了他。
“请说。”
“刘治方检察官，您认识吗？”见法台上的男人点tou，她lou齿笑“真的？那我能不能请您帮我转达几句话？”
他想了想，dao：“你说说看。”
“我不知dao他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他当年办过我的案子。他被调得突然，我连一句谢谢都来不及对他说。如果检座有机会遇上他，请告诉他，我很感激他当年对我案子的认真和积极。”
“可以帮你转达。”下一秒，法警上前为她上戒ju，押下她。
一个月后，地检署侦结起诉温雅琦，考虑她有忧郁和躁郁病史，最后求chu1十年有期徒刑；另，当年的xing侵案已重启调查，目前正陆续传讯相关人等；至于张金安涉嫌收贿关说一案，已遭移送检评会审议。
“其实这社会还是很温nuan的。”坐在沙发上，章孟藜盯着笔电萤幕，那是破案的相关报导。
“怎么说？”周师颐翻着书，未看她。
“网友啊。新闻报导了昨天召开破案记者会的内容，底下一堆网友痛骂那三个人死得好，虽然也有网友说杀人就是该偿命，觉得判十年太轻了，但大bu分的网友还是希望法官能判轻一点；他们说温雅琦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如果当时能给她一个公dao，别吃案，也许那三个就不至于被她杀害。”看至此，她关了网页。
她侧首看他，说：“好难理解那些觉得十年刑期太轻的民众在想什么。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他们没想过是当年我们的法律没有保护温雅琦，那么凭什么现在要她承担法律给她的重罪？还有，现在想起检察chang骂你的声音还有那张生气的嘴脸就觉得恶心；当年如果不是他让案子办不下去，怎么会有后来这些？他自己学法律的，却还知法犯法。”
相较于她的义愤填膺，周师颐显得淡定，他微一扯chun，嘲弄的口吻：“台湾司法时常这样，遇上政治就变得没有担当能力。”
“我突然很崇拜刘检。”章孟藜眨着圆眼。
“因为他是当年原先承办检察官？”
她笑一下。“对啊，好意外。原本以为他很懒、以为他喜爱luan骂人，尤其动不动就开口怀疑谁谁跟主任检察官还是跟检察chang关系好，真的让我反感；但现在细想起来，才发现他可能是因为当年的事才对这环境不满。”
他只低应一声。能理解刘检的心态，换作是他，未必还能在这条路上坚持。
一个青春年华的漂亮女孩，正是人生最jing1华时，却因为一本无意间被翻阅的日记本而惨遭三名同校男学生lunliuxing侵，人生至此变调。事发后不懂得保留证据，又受胁迫怕家人遇险而不敢声张，错失了第一时间采证的机会，shen上没有任何男xing留下的tiye、mao发等迹证，说破嘴也无人相信她的遭遇。甚至在有政治背景的犯嫌家属的施压下，警方不断劝说和解，偏当年xing侵罪仍属告诉乃论，检察官不会主动侦办，即便温家后来提告了，原承办的刘治方却被调离原单位，换来犯嫌家属熟识的张金安接手，后者之后还一路直升检察chang。
关关掩护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官官相护是为了官位，对一个单纯、朴实过生活，完全不懂法律的平凡家ting来说，能拿什么对抗特权阶级？这是这份工作让他愈感茫然的地方。杀人的有罪，被杀的那三人难dao就无辜？破案这件事，又真是死者迟来的正义？
【第十一章】
监识科先是怀疑DNA检验过程误植资料，重新采集温家兄妹的血ye；周师颐则对兄妹DNA相同一事zuo了调查，证实一人存在两组DNA是可能的。
另一方面，调阅出来的相关病历证实温雅琦确实有chang期服用镇定剂的习惯，每两个月固定到台北一家医学中心回诊取药，也查出确实曾整型。
同时间，警方在温家老家找到了李、吴两人座车，车上有两人鞋子、衣物。检警打算再次传唤两人，温雅琦却在这时走进警局，表明投案自首。周师颐讯问时，听完温雅琦的认罪自白后，侦查ting内有近五分钟的沉默。
“那么…”他开口，鼻腔却一热，他不说话了。稍chang的静默后，他抹了抹脸，dao：“接下来，有些问题必须问你。温雅琦这个名字之前，你叫温仲莹？”
“是。”
“尸ti都暴lou在易被发现的地方，还留下手机证件，为什么这么zuo？”温雅琦笑了笑“要让所有人见到他们的死样和惨状，要让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像他们这zhong禽兽不如的人，曝尸荒野只是刚刚好。”
“你在三名被害者shen上留下你的tiye，是为了模糊侦办方向？”
“不是。”温雅琦静了一下，说：“当年他们在我tou发上、脸上和shenti上留下那些恶心的yeti，我只是想让他们ti验一下当年他们对我zuo过的事。”
“这么大胆留**ye，就不担心警方查出你shen分？”
“担心？”温雅琦自嘲地笑。“像我这zhongshen分证资料登记为女xing的人，警方会怀疑那是我的jing|ye吗？你们不都是一直朝凶手是男xing的方向侦办？”
周师颐接着问：“李、吴两人座车放在你老家，你原先打算怎么chu1理？”
“放老家是因为不想被你们找到他们的车子，怕找到我没清理到的证据。一开始打算火烧车，但我杀李伟生那几天常下雨，怕车子烧不完全，才决定暂放老家。我知dao放在那里不是办法，就算没被你们找到，也可能被我哥发现，我有计画开到南bu扔弃，只是还没开始动作，你们就先找来了。”
“许朝翔的座车你扔在郊区，他手臂上比另两个死者多了刀伤，这是为了故布疑阵，让警方以为是不同凶手？”
“不是，我没那样想过。我知dao自己shen上的DNA和一般人不一样，就算我留**ye、被你们找到tou发，那都不能定我的罪，因为就算查到我shen上来，你们不大可能用tiye验DNA，应该是用口腔黏mo。我口腔黏mo的DNA，和我mao发、tiye的不同，所以我一直很笃定我不会有罪，又何必故布疑阵？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也验了我哥的DNA，才让你们发现我有两组DNA。至于刀伤，那是他在我下手时突然反抗。我不知dao是不是下的药量不够，我划下第一刀时，他一把抓住我tou发，他力气大，我挣脱不开，才往他手臂砍了一刀。”
“车子呢？”
“老家一楼没空间再放下他的车，我打算在警方找到他座车的地方放火烧了。要动手时，刚好有人经过，我才作罢。警方找到的那个有我哥指纹的打火机，是我出门前随手从我哥桌上拿的，我打算点火用，没想到会掉在许朝翔车上。”
“你把他生|zhiqisai在他口中，和前两起作案方式不同，也是来不及chu1理？”
“我故意的！”温雅琦忽抓住栏杆，激动地说：“那三个人之中，他一向是老大。当年他们欺负我时，也是下命令的那一个，所以我要以这zhong方式羞辱他！”
“被你割下带走的生|zhiqi和naitou呢？真喂狗了？”
“我刚刚说起犯案经过时不就说了？你不相信吗？”她忽然笑得诡异。
“有一次，你跟你旁边的妹妹去我们店里用餐，你旁边那位可爱的妹妹不是问起我手中那盒rou块？”
章孟藜一凛，看向应讯chu1。“你、你是说…”
温雅埼哈哈笑，样子有些疯狂“是呀。”
所以她那晚看到的都是…章孟藜toupi发凉，但细细一想，台下这名女子，若非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又怎会下手如此之狠？
“你把店开在法院后面，不怕被吕彦峰认出来？”
“他跟我哥知dao有对方存在，但不曾见过面。当初我哥和房东签约租下房子，我才知dao店要开在那里，我只能见机行事。何况，蔚房有监视系统，我时不时会看一下，就算吕彦峰上门消费，我可以不出来外场。”
“tou发呢？许朝翔死后，你换了发型和发色。”
她笑一下。“其实我也会怕。虽然认为从DNA绝对查不到我这来，但心里还是会担心从tou发被你们发现什么，所以换了发型。”
周师颐点tou，问：“杀人罪最重可chu1死刑，你既然认罪，可有悔意？”
“悔意？”她微抬下ba，看着法台上的周师颐，毫无后悔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后悔？既然你们这些检察官和警察只会靠权势来湮灭真相、只会吃案、只会官官相护，我为什么不能替自己讨回公dao？”
“你觉得你得到你要的公dao了吗？”他问话的口气有些沉。
温雅琦被问住，垂了颈项，半晌时间，她抬首时，已是泪liu满面。
“没有。检座，你告诉我，公dao在哪里？我知dao我是杀人犯，我该被chu1死刑才能还死者公dao，但从事发至今，我、我家人心里上承受的，只是讨公dao这么简单而已吗？”
“所以，你后悔了吗？”他看着她，盼她说后悔，哪怕是嘴上说说也好，至少他起诉时，能向地院表达她已后悔，或许有机会争取较轻的刑责。
她只摇摇tou，泪未歇，哽声应话：“杀了他们，我没有后悔。”
他静了一瞬，才dao：“那么，等等请你看一下笔录，若无疑——”
“检座！”温雅琦忽喊了他。
“请说。”
“刘治方检察官，您认识吗？”见法台上的男人点tou，她lou齿笑“真的？那我能不能请您帮我转达几句话？”
他想了想，dao：“你说说看。”
“我不知dao他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他当年办过我的案子。他被调得突然，我连一句谢谢都来不及对他说。如果检座有机会遇上他，请告诉他，我很感激他当年对我案子的认真和积极。”
“可以帮你转达。”下一秒，法警上前为她上戒ju，押下她。
一个月后，地检署侦结起诉温雅琦，考虑她有忧郁和躁郁病史，最后求chu1十年有期徒刑；另，当年的xing侵案已重启调查，目前正陆续传讯相关人等；至于张金安涉嫌收贿关说一案，已遭移送检评会审议。
“其实这社会还是很温nuan的。”坐在沙发上，章孟藜盯着笔电萤幕，那是破案的相关报导。
“怎么说？”周师颐翻着书，未看她。
“网友啊。新闻报导了昨天召开破案记者会的内容，底下一堆网友痛骂那三个人死得好，虽然也有网友说杀人就是该偿命，觉得判十年太轻了，但大bu分的网友还是希望法官能判轻一点；他们说温雅琦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如果当时能给她一个公dao，别吃案，也许那三个就不至于被她杀害。”看至此，她关了网页。
她侧首看他，说：“好难理解那些觉得十年刑期太轻的民众在想什么。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他们没想过是当年我们的法律没有保护温雅琦，那么凭什么现在要她承担法律给她的重罪？还有，现在想起检察chang骂你的声音还有那张生气的嘴脸就觉得恶心；当年如果不是他让案子办不下去，怎么会有后来这些？他自己学法律的，却还知法犯法。”
相较于她的义愤填膺，周师颐显得淡定，他微一扯chun，嘲弄的口吻：“台湾司法时常这样，遇上政治就变得没有担当能力。”
“我突然很崇拜刘检。”章孟藜眨着圆眼。
“因为他是当年原先承办检察官？”
她笑一下。“对啊，好意外。原本以为他很懒、以为他喜爱luan骂人，尤其动不动就开口怀疑谁谁跟主任检察官还是跟检察chang关系好，真的让我反感；但现在细想起来，才发现他可能是因为当年的事才对这环境不满。”
他只低应一声。能理解刘检的心态，换作是他，未必还能在这条路上坚持。
一个青春年华的漂亮女孩，正是人生最jing1华时，却因为一本无意间被翻阅的日记本而惨遭三名同校男学生lunliuxing侵，人生至此变调。事发后不懂得保留证据，又受胁迫怕家人遇险而不敢声张，错失了第一时间采证的机会，shen上没有任何男xing留下的tiye、mao发等迹证，说破嘴也无人相信她的遭遇。甚至在有政治背景的犯嫌家属的施压下，警方不断劝说和解，偏当年xing侵罪仍属告诉乃论，检察官不会主动侦办，即便温家后来提告了，原承办的刘治方却被调离原单位，换来犯嫌家属熟识的张金安接手，后者之后还一路直升检察chang。
关关掩护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官官相护是为了官位，对一个单纯、朴实过生活，完全不懂法律的平凡家ting来说，能拿什么对抗特权阶级？这是这份工作让他愈感茫然的地方。杀人的有罪，被杀的那三人难dao就无辜？破案这件事，又真是死者迟来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