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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纪三十三(4/6)

,吴国公命佥院常遇春帅师攻杭州。

杭民尚奢侈,无蓄积,城门既闭,米旋尽,糟糠与米价等。既而糟糠亦尽,以油车糠饼捣屑啖之,饿死者十六七。

知枢密院事乌兰哈达领台哈布哈军,其所部方托克托与弟方巴特穆尔时保辽州,乌兰哈达屯孟州。是月,与察罕特穆尔部将班布尔实等交兵,已而乌兰哈达独引达勒达军还京师,方托克托等乃从博啰特穆尔。

先是陈友谅破龙兴,其伪主徐寿辉欲徙居之。友谅恐其来不利于己,遣人尼其行,寿辉不得已而止。至是寿辉复欲往,友谅仍遣人止之,寿辉不听,引兵发汉阳。行次江州,友谅阳遣使出迎,而阴伏兵于城西门外,寿辉既入,门闭,伏发,尽杀其部属。以江州为都,奉寿辉居之,友谅自称汉王,立王府于城西隅,置官属。自此事权一归于友谅,寿辉但拥虚位而已。

上都宫阙既废,是岁以后,帝不复时巡。

帝在位久,而皇太子春秋日盛,军国之事,皆其所临决。皇后奇氏乃谋内禅,遣资政院使保布哈谕意于丞相泰费音,泰费音不答,皇后又召泰费音至宫中,举酒申前意,泰费音终依违而已。太子欲去之,知枢密院事努都尔噶闻而叹曰:“善人,国之纪也。苟去之,国将何赖乎!”数于帝前左右之,故太子之志不得逞。

会努都尔噶卒,太子遂决意去泰费音,以中书左丞成遵及参知政事赵中,皆泰费音所用,两人去则泰费音之党孤。于是监察御史迈珠、僧格实哩承望风旨,嗾宝坻县尹邓守礼、弟子初等诬告遵、中与参议萧庸等六人皆受赃,太子命御史台、大宗正府等官杂问之,锻炼使成狱,遵等皆杖死,中外冤之。泰费音知势不可留,数以疾辞位。后数年,御史台臣辩明遵等诬枉,诏给还所授宣敕。

初,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纳琳赴召,由海道入朝,抵黑水洋,阻风而还。至是复由海道趋直沽,山东俞宝率战舰断粮道,纳琳命其子安安及同舟人拒之,破其众于海口,遂抵京师。帝遣使劳以上尊,皇太子亦馈酒脯。而纳琳感疾日亟,卒于通州,年七十有九。

京师有鸱鸮百群,夜鸣至晓,连月乃止。居庸关子规啼。

钱清场盐司会稽杨维桢迁江西儒学提举,未上,值兵乱,避地杭州。张士诚闻其名,欲见之,维桢谢不往,复书斥其所用之人。

其略曰:“阁下乘乱起兵,首倡大顺,以奖王室。淮、吴之人,万口一辞,以阁下之所为,有今日不可及者四:兵不嗜杀,一也;闻善言则拜,二也;俭于自奉,三也;厚给吏禄而奸贪必诛,四也。此东南豪杰望阁下之可与有为者也。然贤人失职,四民失业者尚不少也。吾惟阁下有可畏者又不止是:动民力以摇邦本,用吏术以括田租,铨放私人不承制,出纳国廪不上输,受降人不疑,任忠臣而复贰也。六者之中,有其一二,可以丧邦,阁下不可以不省也。

“况为阁下之将帅者,有生之心,无死之志矣;为阁下之守令者,有奉上之道,无恤下之政矣;为阁下之亲族姻党省,无禄养之法,有行位之权矣。有假佞以为忠者,有托诈以为直者,有饰贪虐以为廉良者。阁下信佞为忠,则靳尚用矣;信诈为直,则赵高用矣;信贪虐为廉良,则跖、勄钦呓,随、夷者退矣。又有某绣使拜寇而乞生,某太守望敌而先退,阁下礼之为好人,养之为大老,则死节之人少,卖国之人众矣。是非一谬,黑白俱紊,天下何自而治乎!及观阁下左右参议赞密者,未见其砭切政柄,规进阁下于远大之域者,使阁下有可为之时,有可乘之势,而讫无有成之效,其故何也?为阁下计者少而为身谋者多也。

“阁下身犯六畏,衅隙多端,不有内变,必有外祸,不待智者而后知也。阁下狃于小安而无长虑,东南豪杰又何望乎!仆既老且病,爵禄不干于阁下,惟以东南切望于阁下,幸采而行之,毋蹈群小误人之域,则小伯可以为钱镠,大伯可以为晋重耳、齐小白也。否则麋鹿复上姑苏台,始忆维桢之言,于乎晚唉!”众恶其切直,目为狂生。

时四境日蹙,朝廷方倚达实特穆尔为保障,而纳贿不已,维桢上书讽之,由是不合。久之,乃徙居松江。

○顺帝至正二十年(庚子,一三六零年)

春,正月,己丑朔,察罕特穆尔请以巩县改立军州万户府,招民屯种,从之。

御史大夫鲁达实、中丞耀珠奏:“今后各处从宜行事官员,毋得阴挟私仇,明为举索,辄将风宪官吏擅自迁除,侵扰行事,沮坏台纲。”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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