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冲动,当真喝了五粮液,恐怕六瓶酒也打不住。这个酒店中度五粮液标价是三百六,三六一八,六六三六,光酒钱就两千往上了,加上菜钱和其他费用,三千就出去了,而他口袋里只预备了两千二百元。这已经是他掌握的全部活钱了。
感激父母官啊,这顿饭才吃了六百三十元。
8
请完县委书记的第二天,韩子歆同舒晓雯商量,手里只剩下一千五百多元了。看来不光是沙发,连书柜也买不成了,便忍痛给家具店打电话退货。对方态度倒是很客气,但有一条,两百元押金就泥牛入海了,这是当初定合同的时候就明确了的。舒晓雯心疼得脸都白了,神色黯然地对韩子歆说:“算了,什么都不要买了,留着吧,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花钱呢。”
一天晚上,谢春生回来了,说他打工的单位效益不好,招聘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把他给辞退了,只好又回来住。韩子歆说,辞退就辞退吧,也好多在功课上下功夫,家里有住的地方,也不缺你吃的那一口,晚上还是回来吃饭吧。
这期间,表叔的刀口也快痊愈了,韩子歆寻思要把他接回家中养伤,也可以省点住院费,便去医院同医生商量,商量的结果是再过两天出院。
晚上回来,韩子歆交代谢春生把男生宿舍再准备一下,就到女生宿舍安歇了。
第二天上班之前,韩子歆想买点水果和营养品回来预备着,谁知找钱却找不到了。那天请完县委书记的客,韩子歆多少有点醉意,恍惚记得回到男生宿舍之后,随手一塞,不知道把钱塞到哪里去了。开始还信心百倍地翻箱倒柜,把个房间翻得昏天黑地也没有找到。
谢春生也帮着找,神情很不自然,家里就他一个外人,一千五百多块钱找不到了,他无论如何不能无动于衷。倒是韩子歆安慰他、也同时安慰妻子,说:“一定是塞到哪个死角去了,忘了,不过肯定不会丢。丢了就怪了,家里又没有个会七十二变的神仙,难道飞天遁土了不成?”
舒晓雯说:“有时候就是邪门,急找反而找不到。别找了,以后慢慢找吧。我相信它不会丢,过了这个急坎,就是挖地三尺我也会把它找出来。”
韩子歆的话里似乎没有怀疑谢春生的意思,舒晓雯的话里也似乎没有怀疑谢春生的意思。两个人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当着谢春生的面,这么兴师动众地找钱,不是怀疑人家,也会给他造成压力,所以就做出泰然的样子。吃过早饭,便一前一后地上班走了。谢春生因为这天要去联系新的打工单位,人家上午八点半才上班,便留在家里拾掇找钱的残局。
韩子歆实际上没有上班,他在楼下的公共电话亭里向单位请了个假,顺便到菜市买了一点水果,准备给老表叔受用。估计谢春生离开家门了,就又返回家中,开始“扫荡式”的寻找。眼下正是用钱之际,一千五百元不翼而飞,他不可能心安理得。
正忙活得起劲,忽然听见门锁有响动,韩子歆吃了一惊,怕是谢春生回来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正冒冷汗,却见是妻子,原来舒晓雯也找借口请了假,小两口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相视苦苦一笑,心照不宣,便全神贯注地接着寻找。
舒晓雯说:“那孩子老老实实的,该不会吧?”
韩子歆说:“应该不会。”
舒晓雯说:“但是我听你早晨留下的话,什么七十二变,有暗示的味道。”
韩子歆说:“你那个挖地三尺之说,简直就是敲山震虎。你是不是怀疑他拿了,不明说,敲他一下,让他警觉,再悄悄地放回来?”
舒晓雯说:“你就没有这个意思?没有这个怀疑?你为什么等他走了又回来找?”
韩子歆说:“唉,钱这个东西害人吧?好好的人,被它弄得神经兮兮的,好好的关系,被他弄得疑鬼疑神的。我们不想怀疑他,可是如果真的找不到,不怀疑也得怀疑了。丢这几个钱不是大事,可这样不就把他毁了吗?”
舒晓雯说:“我真是希望他悄悄地放回来,大家的尊严都保住了,他也可以引为教训。”
韩子歆说:“现在还不能说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老婆,把床挪开,把铺盖一层一层地卷起来,没准就在床上发生奇迹。我们的儿子都是在这个床上下种的,就不能再下出个一千五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