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不用回，叶开也知这个说话的人是谁，他立即笑着说：“萧别离，萧别离，你居然还活着？”

这个地方就叫“相聚楼”

这屋里现在的确只有三个而已，但叶开又忘了什么呢？叶开不明白，所以他当然要问，不问又怎能对得起自己呢？

这是什么歪理？这歪理也只有叶开先生说得来。

幸好这时有人替他解围了。

或许有人能，但傅红雪绝对不能。

脸上每一条皱纹中，都不知仿佛隐藏着多少乐、多少痛苦、多少秘密、多少无奈，但他的一双手却依然柔细如少女。

第一个女人，第一次用情，又有谁能忘得了？

他的穿着依旧华丽，依旧华丽奢侈，桌上有金樽，杯中的酒是琥珀的，光泽柔如宝石。

“你好像忘了请人喝酒是要银的。”

这个名字一说来，叶开就后悔了，甚至骂自己是个大混，因为他又看到了傅红雪中的那一抹痛苦。

傅红雪看着叶开，又看了很久，才开：“不一定，或许有机会喝到我请的酒。”

“不用银，用什么？”

他好像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个人在玩着骨牌，很少有人看见他别的事，也很少有人看见他站起来过。

傅红雪的已缓缓低下，目光却无定地茫茫然游离着，中那抹痛苦越来越了。

叶开笑着回，一转就看见坐在楼梯的萧别离，他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只是两鬓斑白又增多了，脸上的皱纹也加加多了。

“幸好请客并不一定要用银。”叶开悠然他说。

看见他这个样，叶开很想作潇洒的样，很想说一两句笑话，可是他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所以他不愿说错一个字。

但你如果说他们两个人是陌生人，他们却又仿佛有奇异的联系。

并不是他太傻，太痴情，而是他的情已用得太了。

“挂帐？”萧别离说：“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叶开当然还是在笑，他笑着说：“别人请我是一回事，我请不请别人，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楼梯终年摆着一张比较小的方桌，坐着个服装华丽、修饰很整洁的中年人。

为什么人彼此相，而又彼此伤害呢？

别的人来来去去，他从不注意，甚至很少抬起来看一，别的人无论什么事，好像都跟他全无关系。

这一叶开当然知，所以他只好笑笑：“看来我这辈是喝不到你请的酒了？”

这里是小镇上，也是附近几百里之内唯一的一家“可以玩乐”的地方。

“不要钱的酒，通常都是比较好喝一。”叶开笑着说：“尤其是让你请的话，更是难得。”

“我忘了什么？”

傅红雪和叶开虽然已算是很老的老朋友了，但两人之间，仿佛总是保持着一段奇异的距离，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

“喜酒。”

忘得了吗？

傅红雪脸上的表情，却宛如残冬里的寒霜，他看着叶开，过了很久，才一字一字的说：“我不喝酒。”

大厅后面有很的楼梯，没有人知楼上是什么地方，也没有人上去过，因为无论你想要些什么，楼下都有。

情用得越，痛苦也就越远。

“挂帐。”叶开笑了：“你难忘了我在这里是可以挂帐的？”

得越，伤害也就越重。

“你为什么总是要别人请你喝酒？”这个声音来自楼梯：“难你忘了有时请请别人喝酒，也是件很愉快的事？”

，也没有停下来，他慢慢将碗里最后两饭吃完，才放下筷，才抬，才看着叶开。

“只可惜这屋里现在只有三个人。”萧别离叹了气：“只可惜你仿佛又忘了一件事。”

其实他正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他就叫萧别离。

叶开的笑，就像是满天黄沙中突然现的光。

碰到这人，

傅红雪说得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考虑之后才说的，因为只要是从他嘴里说的话，他就一定完全负责。

“对。”萧别离说：“那是完全不同的。”

大厅中摆了十六张桌，无论你选择那一张桌坐下来，你都可以享受到最好的酒菜。

这里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喜酒？”叶开仿佛吓了一大：“你的喜酒？和谁？翠？”

“你自己有钱，为什么还要我请？”

这里有赌，却不是赌场，这里有酒，却又不是酒楼。这里有随时可以陪你任何事的女人，却也不是院。

“我不喜喝酒，也不喜请人喝酒。”

“什么机会？”

“你不像。”萧别离笑着说：“你简直就像是十个穷光的组合。”

他坐的椅宽大而舒服，椅旁，摆着两红木拐杖，就摆在他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

“你不喝，能不能请我喝两杯？”

他正在将骨牌一张张慢慢地摆在桌上，摆成个八卦，一边摆，一边冲着叶开笑。

“所以我请。”叶开说：“这屋里每个人我都请。”

都已十年了，他居然还忘不了她？

“银？”叶开说：“你看我上像不像带着银的人？”

“一次挂，二次也是挂，一年挂，十年也是挂。”叶开笑着说：“况且我也没有倒过帐，欠帐就付，算是好客，既然是好客，就应该多让他挂些帐，对不对，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