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是阿尔贝·马尔塞夫!”
“是的”基督山说“我也认出他了。”
“怎么会呢?你在看着他对面的方向呀。”
伯爵微笑了一下当他不想回答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微笑的他把眼光回到那蒙面的女人身上那女人不久便消失在街角上。伯爵回过头来对他的朋友说:“亲爱的马西米兰你在这儿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我得到我父亲的坟上去一趟。”莫雷尔用一种哽咽的声音说。
“那么去吧在那儿等我我很快来找你。”
“那么你现在要离开我了?”
“是的我也要去访问一个人。”
莫雷尔把手放在伯爵伸过来的手里然后低垂着头悲伤地离开伯爵向城东走去。基督山仍站在老地方一直等到马西米兰走出他的视线然后他慢慢地向梅朗巷走过去去找一所小房子那所小房子想必读者们已对它相当熟悉了。
它坐落在无事的马赛人最爱到这儿来散步的大道的后面一棵极大的葡萄树的年老黑的枝条伏在那被南方灼热的太阳晒得黄的墙上。两级被鞋底磨光的石头台阶通向由三块木板所拼成的门那扇门从来没上过油漆早已露出裂缝只在每年夏季到来的时候才因潮湿合成一块。这座房子外表虽然很破但却有它美丽动人的地方。它和老唐太斯以前住在这儿的时候并没有两样但老人只住阁楼而伯爵现在则已把整幢房子都交给美塞苔丝掌管。
伯爵看见郁郁不欢地离开码头的那个女人走进这座房子她刚走进去关上门基督山便在街角上出现所以他几乎刚看见她便又失去了她的踪迹。那磨损的石阶是他的老相识他比谁都清楚用一枚大头钉就要以拨开里面的插销来打开那扇风雨剥蚀的门。他进去的时候不敲门也没有任何其他表示好象他是主人的亲密的朋友或房东一样。在一条砖块铺成的甬道尽头有一个小花园浴在阳光里在这个小花园里美塞苔丝曾根据伯爵的指示找到他二十四年以前埋下的那笔钱。站在门口的阶沿上就可以看见花园里的树木。伯爵在踏进那座房子的时候听见一声好象啜泣一样的叹息;他循望过去那儿在一个素馨木架成的凉棚底下在浓密的枝叶和紫色的细长花朵的下面他看见美塞苔丝正在垂头哭泣。她已揭起面纱她的脸埋在手里独对苍天之际她自由地泄着在她儿子面前抑制了这么久的叹息和眼泪。基督山向前走了几步小石子在他的脚底下出的声音使美塞苔丝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她惊恐地大叫。
“夫人”伯爵说“我已经没有办法使你快乐了但我还可以给你安慰你肯把我当朋友看待并接受我的安慰吗?”
“我的确薄命”美塞苔丝答道。——“孤零零地活在世界上。我只有一个儿子而他已经离我远去了!”
“他有一颗高贵的心夫人”伯爵答道“他做得很对。他觉得每一个人都应该对他的国家有所贡献有人贡献他们的天才有人贡献他们的勤勉有人献出了他们的血有人献出了他们的才智都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如果他留在你的身边他的生命一定会变得毫无意义他将无法分担你的忧虑。与厄运抗争他将增加他的精力并提高他的名誉把逆境变为顺境。让他去为你们创造美好的未来吧。因为我敢向你保证他会得到细心的照料的。”
“噢!”那可怜的女人悲戚地摇摇头“你所说的那种顺境我从心坎里祈祷上帝赐给他但我不能享受了。我已万念俱灰我觉得坟墓已离我不远了。你是个好心人伯爵把我带回我曾经快乐过的地方。人是应该死在他曾经有过快乐的那个地方的。”
“唉!”基督山说“你的话让我心痛尤其是你有理由恨我——你的一切不幸都是我造或的。但你为什么要怜悯我呢?你使我更难堪如果——”
“恨你责备你——你?爱德蒙?憎恨责备那个饶恕我儿子的生命的人?你本来誓要毁灭马尔塞夫先生非常引以自傲的那个儿子但您没有那么做。”
伯爵看着美塞苔丝她站起身向他伸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