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珠睁大眼,定定地与他对视了良久,心里因为这句话,闪过千百种滋味。记得他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是畏惧婚姻的,虽不知他遭受过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他有如此悲观的想法。但她觉得,她愿意试一试。她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但那是因为她嫁错了人。廖子承不是赫连笙,不会口蜜腹剑地算计她,但同时他告诉了她,年华珠,要得到我的心,要一直抓住我的心,你必须一直都付出努力。
会…很辛苦的吧?
跟农民伯伯种庄稼一样,不施肥、不除草、不悉心照料,长不出饱满健康的谷粒。
更何况,她想做这片农场唯一的女主人。
华珠深吸一口气,死过一次的人,还怕辛苦?若是能独占他一辈子,再多的辛苦也值得,不是吗?
“千桦!千桦!千桦你听我说…”陈轩上前,揪住了染千桦的胳膊,阻止染千桦策马离去。
染千桦随手拂开他满是红疹的手,骑着赤翼离开了巷子,瞧房间,应该是回了染家。
华珠问廖子承:“染将军走了,接下来怎么办?查谁?”
廖子承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涌:“好戏要登场了,流风,跟上。”
华珠挑了挑眉:“那我们呢?”
“去户部查公主府的人口资料。”
自从跟余斌打了一场官司,华珠就被资料给伤到了。眼下别说看,光听一听都觉膈应。不大想去,可又不甘心这么早回年府,神神叨叨了半天,仍旧跟他上了马车。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长乐公主从一个房舍内走出,想起驸马向染千桦求情的话,泪流满面。
…
天师雅居内,女道士盘腿而坐,将沏好的茶倒了一杯递到对面:“公主请慢用。”
长乐公主端起茶杯,毫无饮茶的心情,眨了眨微红的眼,问:“开个价吧,怎样才能救驸马?”
女道士微阖着眼,累极了似的,幽幽一叹:“我当初为你们种下了生机,但恶灵太厉害,只存活了一株,我救了他,便保不下你呀,公主。”
长乐公主捏住茶杯的手轻轻抖了起来,如玉美丽的娇颜上浮现起极度哀痛的神色:“你不是天师吗?怎么连两条命都救不活?你是不是嫌我开的价不够高?夫人怎么样?我封你做一品夫人,享受万户侯待遇,世袭罔替。”
女道士淡淡一笑,似乎觉着长乐公主的话太过轻挑:“公主,我乃修行之人,无子无女,要那些俗物做什么?”
长乐公主的脸色一沉,瞪向她道:“别把自己讲的那么清高!你收了那么多金银财宝,不是俗物是粪土不成?本公主警告你,救了,重重有赏;若救不活,你等着给我们陪葬!”
女道士闻言,非但没露出丝毫怯意,反而无畏地浅笑了起来:“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公主驸马有此大劫,乃曾种下恶因所致。我虽有心为二位化解劫难,但逆天而行…我恐怕要搭上自己的命啊。”
恐怕而已,又不是一定会。长乐公主在后宫长大,哪里还看不出是自己开的筹码不够高?长乐公主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本公主从不信什么因果!这世上,向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公主的母后做过北齐唯一的女帝,本公主乃天龙之女,天谴于本公主而言,根本是句笑话!天师还是直接开价吧,但凡我有的,绝不吝啬!”
女道士勾了勾唇角,悠悠地道:“我听说…公主的乳母曾经也得过天花,敢问她治好了吗?”
长乐公主的脸一白,不动声色道:“那时若能遇见天师,想必她老人家能够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
女道士意味不明地道:“她走得不孤单,公主不必伤怀。”
长乐公主冷冷一笑:“当然不孤单,我怎么可能让她孤孤单单地上路?”
女道士垂下眸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解铃还须系铃人,驸马用生命替公主挡了劫,公主若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天神,并与驸马双双成为信徒,天神会保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