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日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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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贝尔热罗妮特(1/2)

一、贝尔热罗妮特

对我来说,奇怪的故事发生在秋季的一天。那天,我的叔叔多热鲁摇摇晃晃、心烦意luan地出现在我的房门前,当时我是住在上默东的他的寓所里。

一个星期以来,我们没有看见他。每当他的发明进入最后的试验时,他就要经受神经上的折磨。他生活在那些炉子和蒸馏瓶中,关起门来,睡在chang沙发上,靠吃水果和面包充饥。现在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脸色苍白、神色不安,说话han糊不清,瘦得像患了一场chang时间的严重的病。

的确,无法认出他来了。我第一次看到他没有扣上钮扣,宽大的黑色chang上衣破旧不堪,充满污点。这上衣像盔甲般jin随他shen,他在zuo实验时或在实验室的架子上安置他用的许多药品时也不脱下。他那一向干净的白色领带这时却是解开的,他衬衫的yingxionglou出在背心之上。如果说他那平时安宁庄重的面孔,在他那于toubu四周围成一圈的白发中间还显得年轻的话,现在却似乎变了个样,被一些强烈而对立的表情所折磨着,这些表情相互碰撞,没有一zhong占上风。不时地我还惊奇地看到在他惊怕和不安的表情中闪现着疯狂、特异的欢乐。

我惊魂未定。这几天中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件使这温和平静的诺埃尔-多热鲁不能控制自己?

“我的叔叔,你生病了么?”我不安地问dao,我对他怀有shenshen的感情。

他低声说:

“没有…没有…我没有生病…”

“那么,有什么事?我请您…”

“没有什么…我再次对你说,没有什么。”

我把一张椅子推上前去,他倒在上面。在我的要求下,他接受了一杯水,但他的手抖得很厉害,无法把杯子拿到嘴边。

“叔叔,说说吧,”我大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您这个样子。您大概ti验到ju大的激动…”

他以平淡的声音低声说:

“我一生中最强烈的激动…这zhong激动没有人ti验过…没有人…没有人…”

“那么,我请您解释清楚…”

“不行…你不会了解的…我也不了解…那样难以置信;这是在黑暗中,在黑暗的世界里发生的…”

桌上有一支铅笔和一些纸。他的手拿起铅笔后不由自主地画出一些lun廓模糊的画,但逐渐地由于一zhong萦绕在心tou的想法的作用,他画出了一些比较清楚的形状。我看见在白纸上终于显现出三个几何图形的形象,既像没有画好的圆圈,也像用短线组成的三角形。在这些形象中央,画着一个匀称的圆圈,在它的中间,有一点较黑,像眼珠中的一个瞳孔。

“瞧!瞧!”他突然激动地大声说“瞧这黑暗中闪动的东西。这不叫人变成疯子么?瞧…”

他抓起另一支铅笔,这支是红色的。他跑到墙边去,在白色的石灰上画上三个同样的难以解释的形状“三个三角形的圈子”在它们的中央,他用心画上带有瞳孔的眼珠。

“瞧!它们是活的,对么?你看见它们在动而且惊慌么?…你看见它们么?它们是活的!它们是活的!”

我以为他要说下去,但他没说完。他那平时充满生机、像小孩的眼睛那样坦率的眼睛,带着一zhong怀疑的表情。他来回走了几分钟,最后打开门,转shen向着我,带着气chuan吁吁的语调说:

“维克托里安,你将看见它们,你得看见它们。希望你向我肯定它们是活的,正如我看见的一样。一小时后你到围地里来,或者在你听见一声哨子响时,你将看见它们,那三只眼睛…还有许多别的东西…你将看见…”

他走了出去。

我们居住的房子,人们称为寓所,背向着街dao,靠着一个陡峭而缺乏guan理的旧花园,它的ding上有一块广阔的围地。多年来,就在那里我的叔叔耗费着他剩下的一点财产,进行着一些无结果的发明实验。

就我所能回忆起的,我一直看到的就是这破旧的老花园,一直看到的就是这changchang而低矮的也同样是破旧的房子,它的前bu的黄色石灰墙到chu1是鼓起的ying块和裂feng。过去我和母亲居住在一起,我的母亲还有一位被称zuo多热鲁姑姑的姐妹。后来两姐妹去世,我到ba黎来读书,在叔叔shen边度过假期。那时他为他的儿子多米尼克的被杀而哭泣。多米尼克是被一个德国飞行员所暗中伤害的,因为他迫使这名飞行员在一次可怕的空战后着陆。我的来到使叔叔开心了一点,但我不得不离开他去旅行。经过很chang的时间后我才回到默东寓所,在这里我停留了几个星期,等候着假期结束和到格勒诺布尔去教书的任命。

每次我居住在这里,我都恢复同样的习惯,遵守同样的进餐时刻和散步时间,过同样单调的生活,在chang时间的经历中,穿插着同样的希望和失望。符合诺埃尔-多热鲁的过分的口味和梦想的是强健有力的生活,对这zhong生活没有任何考验能打击其勇气,改变其纯朴的信任。

我打开房间的窗子。yang光高照在墙上和围地的建筑上。碧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在平静的空气中,迟开的玫瑰的香味在颤动。

“维克托里安!”在我下面一个声音低声地说,这声音从chang满红色putao藤的树篱chu1传来。

我猜出是贝朗热尔,叔叔的教女。她大概正像习惯的那样坐在石板凳上看书,她平时喜欢坐在那里。

“你看见你的教父了么?”我说。

“看见了,”她回答“他穿过花园,回到他的围地里去了。他的样子很奇怪。”

贝朗热尔掀开叶帘,在那构成棚架的栅栏已被拆破的地方,她那满tou凌luan的金色卷发的toubu伸了出来。

“瞧,”她笑着说“我的tou发被约住了。还有,一些蜘蛛丝。啊!多讨厌…救救我!”

这些简单的回忆,无足轻重的细节…但为什么它们这样清晰地铭刻在我记忆的shenchu1?人们相信在那些chu2及我们的事件来临时,我们整个人会充满激动的感情,我们的感觉会事先颤动,就像是对着遥远的暴风雨而轻微地觉察到它的气息那样。

我急忙下来到了花园里,跑到树篱边。贝朗热尔已不在那里。我呼唤她。一阵笑声回答了我。我看见在较远的地方,她在树叶组成的穹形下,坐在一条绑在两棵树间的绳子上dang秋千。

她非常甜美,充满风趣,轻得像停在摇曳的树枝上的一只小鸟。她一tiao动,所有的卷发朝一边或另一边飞起,像tou上的一个会动的光环,在这光环上混杂着被摇撼的树落下的红色的、黄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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