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吃和喝。可是说实话,在这些方面,
近来我似乎也不那么挑剔了。我很少把宗教带上食桌,我也不寻求祝福,这却不是因为
我更加聪明了,我不能不从实供认,而是因为,不管多么遗憾,我也一年年地更加粗俗
了,更加冷漠了。也许这一些问题只有年轻人关心,就像他们关心诗歌一样。“哪儿”
也看不见我的实践,我的意见却写在这里了。然而,我并不觉得我是吠陀经典上说的那
种特权阶级,它说过:“于万物主宰有大信心者,可以吃一切存在之事物,”这是说他
可以不用问吃的是什么,是谁给他预备的,然而,就是在他们那种情形下,也有这一点
不能不提起,正如一个印度的注释家说过的,吠陀经典是把这一个特权限制在“患难时
间”里的。
谁个没有吃得津津有味过,而胃囊却一无所获?我曾经欣然想到,由于一般的所谓
知味,我有了一种精神上的感悟,通过味觉受到后发。坐在小山上吃的浆果营养了我的
天性。“心不在焉,”曾子说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能知道食
份的真味的人决不可能成为饕餮,不这样的人才是饕餮。一个清教徒可能狂吞他的面包
皮屑,正如一个议员大嚼甲鱼。食物入口并不足以玷辱一个人,但他吃这种食物的胃口
却足以玷辱他。问题不在量,不在质,而在口腹的贪嗜上,如果吃东西不是为了养活我
们的生命,也不是为了激励我们的精神生活,而是为了在肚皮里缠住我们的蛔虫。一个
猎者爱吃乌龟、麝鼠或其他野蛮的食物,一个漂亮太太爱吃小牛蹄做的冻肉,或海外的
沙丁鱼,他们是一样的,他到他的湖边去,她拿她的肉冻罐。使人惊奇的是他们,你,
我,怎么能过如此卑劣的禽兽生活,只是吃吃喝喝。
我们的整个生命是惊人地精神性的。善恶之间,从无一瞬休战。善是唯一的授予,
永不失败。在全世界为之振鸣的竖琴音乐中,善的主题给我们以欣喜。这竖琴好比宇宙
保险公司里的旅行推销员,宣传它的条例,我们的小小善行是我们所付的保险费。虽然
年轻人最后总要冷淡下去,宇宙的规律却是不会冷淡的,而是永远和敏感的人站在一边。
从西风中听一听谴责之辞吧,一定有的,听不到的人是不幸的。我们每弹拨一根弦,每
移动一个音栓的时候,可爱的寓意渗透了我们的心灵。许多讨厌的声音,传得很远,听
来却像音乐,对于我们卑贱的生活,这真是一个傲然的可爱的讽刺。
我们知道我们身体里面,有一只野兽,当我们的更高的天性沉沉欲睡时,它就醒过
来了。这是官能的,像一条毒蛇一样,也许难于整个驱除掉;也像一些虫子,甚至在我
们生活着并且活得很健康的时候,它们寄生在我们的体内。我们也许能躲开它,却永远
改变不了它的天性。恐怕它自身也有一定的健壮,我们可以很健康,却永远不能是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