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烦躁而犹疑不定。
“你所谓的意志,是指须村聪子女士在暗中策划了某个计划?”泷子连珠炮似的反问。
“这只是推测,是单凭已知材料的推测…”
“你这个推测的材料未免太单薄了吧。”泷子当下顶了回去“一般人,通常我只要看看那个人就能作出一定的判断了。自从我涉入这起案子以来,看了大量的调查报告,还以特别辩护人的身份和须村聪子女士见过好几次面。
“记录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你所怀疑的那种问题。此外,见到聪子以后,她那充满知性的气质深深打动了我,那清澈的眼眸更是纯真的化身。
“一想到这种人凭什么要遭受丈夫的粗暴虐待,我便再次对她丈夫感到愤怒。如此可敬、有教养的女性,可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关于聪子的教养,我也和您有同感。”冈岛蠕动着厚唇说“的确,我也这么觉得。”
“你到底是在哪里认识聪子的?”泷子质问。
“刚才我说过了,我是须村聪子女士的客户。忘了告诉您,我在东北深山某水坝建设工地工作,是某组的技工。”
冈岛久男第一次表明身份。
“我们在深山里的生活,除了工作以外就没别的了,相当枯燥乏味。”他继续往下说“工地在深山,我们要搭大卡车晃上一个半钟头,才能抵达有火车经过的小镇。每天收工以后就没事做,晚上也没有任何消遣,生活就只剩吃饭和睡觉了。
“当然,一开始也有人用功念书,但还是渐渐被周遭无聊的氛围影响。后来晚上开始流行赌将棋或麻将。碰上每个月两次的休假,也顶多只能到一里以外的山麓小镇晃晃,或到临时搭建的声色场所发泄一下。在那里,有时候一个人一次就能挥霍一两万圆。
“然后我们再回到山上。没有人感到满足。毕业以后,我们自愿加入这一行,但在山里待久了,终究还是会想念都市。光看着雄伟的山岳过日子,毕竟还是不够。”
不知不觉中,冈岛的语气变得感慨万千。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谈恋爱,只不过对象都是附近的农家姑娘,既不知性也谈不上任何教养。反正只要是女的,就有人追求。说穿了就是勉强凑合,因为在那种环境下别无选择。不过内心里自然是不满足的。”
泷子默默聆听着,肥胖的身体动了一下,椅子立刻吱呀作响。
“就在这时候,远从东京来拉保险的须村聪子女士与藤井女士出现了。滕井女士已年近四十,所以没那么抢手,但须村聪子女士不同,她瞬间成了人气女王。
“她不是什么大美女,不过那张脸蛋生来就颇有男人缘,再加上她说起话来很有知性气息——那不是刻意炫耀,感觉像是从她体内散发出来的光芒。说来也奇妙,一下子好像连她的脸蛋都跟着漂亮起来了。不,在深山里,她的确算是美女。此外,她的遣词用句、讲话时抑扬顿挫的语调、包括举手投足,无不散发出我们渴望已久的东京女子的风情。也难怪她会那么有人气。
“而且,她似乎对谁都很亲切。当然,应该是为了做生意吧。大家明知如此,还是为之陶醉,纷纷向她买保险不说,还主动介绍朋友投保。我想,她的业绩肯定好得出奇。她平均每隔一两个月出现一次,每次大家都很欢迎。她也没辜负大家,不时会带点糖果之类的礼物过来。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大家仍然十分高兴。哪怕只是看到东京百货商店的包装纸,都会有人怀念不已。”
说到这里,冈岛暂时打住,啜饮了一口杯中剩下的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