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想,让她过着如此优裕生活的那位丈夫,其收入肯定相当可观。
里见一面把摊开的绸锻迅速熟练地重新卷好,一面说:
“来府上时,我总是想,太太您真有福啊!实在是令人羡慕呀。”
“哟,为什么?”
女人只稍稍抬了一下眼皮。声音里却无动于衷。
“不,没什么。由于生意上的关系,我也经常到别处各种顾客先生的家里去,…不过,怎么说好呢?象这么贵的货色,能当机立断买下来的,可不那么多。这实在是因为您家老爷太好啦,所以…”
里见煞费苦心地把话题扯到她丈夫身上,然而这位女主人却只是嘴角上泛起一丝笑容,始终沉默着没有作答。
和子暗自盼望里见能进一步刺探一下这位女顾客丈夫的情况,但里见大约看出了顾客的脸色,只讲那么一句就改变了话题。
这是个星期天的早晨。爸爸好象说是打高尔夫球,昨天下午就从机关直接到川奈去了。妈妈被熟人家请去商量什么事,所以也不在家。
轮香子难得从清早起就独自一人在家。这种情况很少有过。假如始终这样的话,那可就寂寞难耐了;不过一天半日的,倒也颇为有趣。
两个女用人都在各尽职守。轮香子以一种当了小女主人的心情,从容不迫地留在自己的房间里。
电话铃响了。星期天早晨的电话,肯定不是爸爸的公事。果然,女用人接过来的电话是佐佐木和子打来的。
“小香子,你早!”
和子兴致勃勃的声音传进耳膜。星期天早晨的电话,音响效果格外地好。
“真够早的呀,又想起什么来了?”
轮香子心想,和子打电话来,大概又是有什么事要邀自己出去。
“不,不是的。我发现了一个绝妙的情况。因此想赶快向你报告。”
听到“发现”二字,轮香子知道,那不外是关于小野木的情况,或者是有关前几天见到的“结城”那家的问题。
“给你说,前些时候在阿雪家附近见到的那位中年绅士,还记得吧?他在我家店里出现啦!”
“啊?”
轮香子吃了一惊。那种人物怎么会访问和子的家呢?简直是事出突然,根本无法捉摸。
“怎么样,你觉得奇怪吧?这正如俗话所说,世界看似宽阔无边,其实狭窄得狠呢!那个人刚巧就到我家店里来买东西啦。”
听到这句话,事情的经纬就容易理解了。轮香子预感到,和子这次会告诉自己更多的情况,因此不由得把听筒紧紧贴到耳朵上。
“你是说,那位绅士是到你家店里买东西吗?”
“对。不过,买的不是男人用的东西,是妇女用品!”
“哎呀,这么说,是和那位漂亮太太一块儿去的啦?”
这次,和子在电话里含蓄地笑了起来。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呀。”
和子的声音突然变得神秘起来。含蓄的笑音却没有变化。
“是另外一位太太呀!”
“啊?另外一位太太?”
轮香子大为惊讶,但马上就悟出了其中的含义。
“怎么样,没想到吧?我们觉得有点魅力的那位中年人士,明明是有了情妇的!”
“哎呀…”
与其说轮香子对那位绅士有情妇感到吃惊,还不如说,她脑海里首先闪现的,仍旧是深大寺在小野木身旁的那位美妇人。
“那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轮香子呼吸急促地问道。但和子却似乎把这表现理解为很感兴趣的标志了。
因而,和子的声音就更起劲了:
“关于那位外房太太,我向家里的大掌柜问了问,她是我家店里的老主顾啦!因此,我还大模大样地跟大掌柜一道去她家侦察了一番哩!”
“哎呀,你真行!”
轮香子对和子这种历来如此的作法感叹不已。
“据说,那位外极太太原先是个艺妓。她家也确实有那么一种气氛。不过,关于她那位丈夫的真相,我家大掌柜也说不大了解;而且,外房太太本人也好象对我有所顾忌似的。可是,事也凑巧,刚好那会儿来了一个电话。根据电话里讲的情况,她丈夫似乎要到赤坂的‘津之川’饭店去。若是能去那一带的话,他当真还是个有相当身分的人物呢!”
接完和子的电话,轮香子整个大脑仍被这件事缠绕着。
轮香子离开电话走到院子里,正巧边见博从大门口满不在乎地进来了。
看样子边见并不知道爸爸外出,以为还在家里。他那宽宽的肩头映着秋日的阳光,走起路来,衣服上晃动着庭内树梢投下来的道道细影。
轮香子想到边见是政治报道部的记者,于是打算向他探问一下“津之川”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