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包装绸缎的箱子,甚至都摆到了二楼的走廊上。
“店里一步一步地都侵占到我这儿来啦!买卖人家就是这样,真讨厌死了。”
和子发了一通牢骚。作为商家女,她很羡慕类似轮香子家那样的住宅。
和子的房间有七张席铺大。床铺上放着古琴和三弦,都用花布包着;高低板架上摆满了京都玩偶。屋子里一派商业区女孩子房间的气氛。
“我家的铺子渐渐显得窄小了,甚至提出要把货物放到这间屋子里来。我正全力以赴地进行抵抗呢。”
和子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与轮香子面对面坐下以后,佐佐木和子说:
“真新鲜呀,小香子竟会从天而降!你是到哪儿去了,回来路过吧?”
轮香子摇摇头:“不,只是顺便来看看。我是来买东西的,马上就得告辞呢。”
不过,这样回答,是轮香子来这里以后突然改变的主意。实际上,她想见和子是另有用意的。
轮香子本打算吿诉和子,在深大寺见到的那位女性的丈夫的情况已经搞清楚了。其实,她是想把这件事告诉给小野木。然而,她没有勇气一个人去告诉小野木,轮香子模模糊糊地觉得,那位女性身上有着某种不光彩的内幕。
这一切,她都无法单独对小野永讲。
轮香子原想通过与和子的共同行动来获得这种勇气,可是一见到和子,甚至连这个话题都提不起来了。她感到这样做将是自己对小野木的背叛。
走在上诹访车站月台上的小野木,表情是那样地寂寞孤独,轮香子不想再无端地使他在这种心境里陷得更深了。
这样一来,轮香子访问和子的目的,就出人意料地变得含混不清了。
二
轮香子放弃了来这里的目的。与佐佐木和子谈话时,自然而然地就显得心猿意马了。
来此之前,本打算把在深大寺和小野木一道的那位女性的情况告诉和子,可是她的勇气却被小野木的形象给剥夺了。所以,与和子谈论的内容,只不过是些漫无边际、平淡无奇的话题而已。
“小香子,你今天情绪不高呀。”和子看着轮香子的表情说。谈话过程中,轮香子往往讲得文不对题。对和子的话,常常是所答非所问。
“看样子,你是心不在焉哩。”和子紧盯着轮香子说“有什么心事吗?”
“不,没什么。”轮香子虽然口里否定着,语气却不象平时那么爽快。
“你不是说来买东西的吗,还没去买吧?”和子对轮香子的表情是这样理解的,然后问道:“难道你是在惦记这件事?”
对于轮香子来说,和子的解释正是求之不得。与其这会儿因不便讲出小野木的问题而在一些空洞无味的话题上数衍搪塞,还不如承认这一点来得便当。
“嗯,还什么也没有买呢。”轮香子附和着说。“那么,赶快去买吧!看你那脸色,好象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
“是吗?”轮香子看了看腕上小巧的手表,到和子家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要么,我也陪你一起去吧。”和子自告奋勇地说。
“好吧。”
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象现在这样独自一人心神不定地走回去,总不如同和子到街上再边走边聊一会儿更能排忧遣郁。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求你一块儿去呢。”轮香子答道。
“好咧!”
和子拖着喊号子的腔调,猛地站起身来。她走进另外一个房间,马上开始做外出的准备。
轮香子还心存希冀,以为同和子一块儿出去以后,似乎还能在半路上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给她,说不定会由于某种偶然的兴头,忽然水到渠成地自动流露出来。那时,和子肯定会认真热心地对这件事发表议论。只有一件事让轮香子担心,那就是和子届时可能要对小野木发出谴责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