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语气。
“由谁来写呢?”
“这我可不能确言。不过我倒是大致估摸得到的。会耍出什么样的猴儿戏来,您就等着瞧吧。”有末晋造象苍蝇似的搓着两手。“这样一来,调查部本身的脆弱就暴露出来了。调查部表面上是政府的情报机构,直属于总理厅,可是政府的方针要是不确定,情报活动就无法进行。在久我内阁时代,政策好歹是一贯的,所以也就凑合啦。但是,现在换了花山内阁,要实行与久我路线完全相反的外交路线;而在外交方面,久我的势力依然根深蒂固。这样一来,调查部就处于不知所从的局面。真可以说是分裂成两派了。何况第二任部长又是懦弱无能的老实人呢。部下尽是各省感到棘手的、不听调遣的人。哪里统一得起来呢?不论第二任部长怎样讲和衷共济,也是白搭。第二任部长抱的是息事宁人主义。也就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义,充其量也只能做到不露破绽而已,靠他是治不下来的。以前我也对您说过,调查部这伙人用国家经费收集情报,可是现在谁也不正经向部长提供资料。他们各自暗地里建立关系,出卖情报。这也是由于他们都想回到各省——自己的老巢去。他们只顾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钻营,总想着升官。因此,久我嫡系的一伙人就投向久我派,而反久我系就投向现在的花山先生,简直是一盘散沙。”
“那末,警察界怎么办呢?内阁一旦企图接近苏联,在这种形势下,一向竭力取缔赤色分子的治安当局就处于微妙的地位了。”
“正是这样。警察界里本来就安插了不少久我系的人。不仅久我先生,政界的头头们也都把自己的心腹安插在治安机关里。”
“慢着慢着,”中久保京介说。“前几天报纸上登过花山先生就日苏谈判问题召见警察本部长官的消息。他问起在日苏谈判成功、两国恢复邦交的情况下,日本国内的治安会受什么影响。”
“是啊。”
“据报纸报道,长官表示对治安是有把握的。”
“是的,是的。”有末晋造点点头。
“现任参议员、负责指导花山内阁外交的原外务省调查局长三轮先生当时也在座。三轮先生本来是由于遭到久我先生的白眼才从外务省被排挤出去的。据久我系解释,警察本部长官这番话表示他与花山妥协了。久我先生曾经打算罢免那位长官,这次说不定是为那件事报仇呢。”
“可不是嘛。情形复杂,真不好办。”中久保京介说,他好象亲眼看到了特别调查部内部激烈的纠纷。
有末晋造的预言说中了。
不久,奇怪的文件开始出现了。
最先出现的文件说,日苏谈判的实际主持者、执政党的某实力人物由于此举,已从渔业公司得到了二亿日元的活动费。因此,筑地的酒楼街上到处泛滥着一叠叠带鱼腥气的钞票。
有的文件更加添枝加叶地渲染着,说这个实力人物从苏联代表机构得到了巨款。
接着,就在国会里散发了奇怪的文件,内容是这样的:
“托姆尼茨基通过为贸易问题而经常打交道的办理对苏贸易的五家日本公司T物产公司、S贸易公司、E商业公司、Q商业公司、S实业公司),接近了R银行。也就是说,托姆尼茨基代表同苏联贸易代表团团长克鲁宾一起,与R银行的常务董事以及对外事务部长举行了会谈,商讨了贸易经济问题。结果,由R银行同N银行联络,当花山首相同托姆尼茨基会谈的时候,N银行的理事也在座。据说鸡鸣贸易公司的总经理I(原职业军人)也领会了狸穴的意图,找R银行方面以及执政党干事长谈话,提出举行日苏谈判的建议,这条途径被认为是目前最有效的。对苏贸易的五公司中,最积极的是E商业公司。最近通过这家贸易公司输入了苏联影片和唱片。这些实业界人士中,有几个是公开的或地下的日共党员。据消息灵通人士猜测,日共资金有一部分或许是来自这方面。”
所谓奇怪的文件谈的还不止于这些。
例如,其中还谈到,有一伙从事北洋贸易行业的人,打算采伐广阔的滨海区茂密的森林,输入纸浆或木材。他们早就秘密通过花山路线,得以同托姆尼茨基接近。
奇怪的文件是由什么人起草的,则无从推知。其中可能有反花山系的人为了打垮花山系而执笔的,说不定还有与他们有往来的记者们参与呢。
可是,有些资料确实是从特别调查部泄露出去的。到底是谁为了这个目的而利用了调查部的资料呢!
特别调查部此刻也四分五裂了。原来的目的是把这个机构建成国家最高情报局,如今各工作人员竟为了私利而把收集到的资料泄露于民间。
最敏捷的是把这些资料拿出去送到花山私邸的某警视正。他在黑夜里悄悄地前往首相私邸,把资料面交首相的亲信。据说这是花山判断形势的重要依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