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破衣服更恰当,真像牵个木偶。上尉吩咐:
“放开他。”
亚邦松开手,那人倒在门厅的地上。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军官喃喃地说“亚邦只有一只右手,可他这只手如果掐着某人的喉咙,这人就非毙命不可,否则就是奇迹了。德国鬼子可领教过他的厉害。”
亚邦身材高大,皮肤黑亮,一头鬈发,下颏上长着卷曲的髭须,左肩上的袖子空瘪瘪的,胸前挂着两枚勋章;亚邦的一边脸,一边下颏,和一半嘴唇被炸弹炸掉了。另一半嘴唇裂到耳根,总像在笑,也像对他面部的伤疤感到吃惊,虽然勉强做了整容和植皮,但依然如此。
此外,亚邦失去了说话能力。他最多能含混不清地发出咕哝声,因此人们得要他多次的重复才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一边反复地说着,一边轮番地望望上司,又看看俘虏,就像一只好猎狗对待它的猎物一样。
“好,”军官说“只是以后手要轻一点。”
他朝那人弯下身子,拍了拍,发现他只是昏厥过去,他对护士说:
“您认识他吗?”
“不认识。”她肯定地说。
“您肯定从没见过?任何地方都没见过这个人?”
这个人的头很大,头发乌黑,涂着发蜡,胡须灰白。穿着裁剪得体的深蓝色套装,说明他生活富裕。
“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有…”年轻女人说。
上尉搜查那人的口袋,发现连个纸片都没有。
“那好,”上尉站起身来说“等他醒了再审问。亚邦,把他的手脚捆好,丢在门厅里,你在这里看着他。你们其他人,该回康复中心去了。我有钥匙。向柯拉丽妈妈道别,快走吧。”
伤员们一一道了别,上尉把他们送到门外,又回来,把柯拉丽带到客厅,然后说:
“现在,我们来谈谈吧,柯拉丽妈妈。在解释之前,先听我简单说几句。”
他们坐在燃烧着的火炉前,火焰欢快地跳跃着。帕特里斯把一个坐垫塞到柯拉丽妈妈的脚下,又关了一盏灯,这灯似乎使她感到不自在,现在她自然多了,于是他马上说:
“您知道,柯拉丽妈妈,我八天前出院,住在纳伊瓦马约街这家医院的康复中心附属病室。我每天早上在那里换药,晚上在那里睡觉。其他时间我就散步溜达,中餐和晚餐东家吃到西家,有时拜访一些老朋友。今天早晨,我在一家卖咖啡的餐厅里等一个朋友,我忽然听到别人最后说的几句话…应当向您说明一下,这间大厅被隔成两部分,中间的隔板一人高,一边作咖啡厅,另一边作餐厅。我当时独自一人在餐厅这边,那边的两个顾客背对着这边,我看不见他们,他们大概以为这边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很大,有些话被我听见了,于是我记在了本子上。”
上尉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说道:
“这些话引起我注意是有道理的,您也会明白的。他们在说这些话之前,还谈了一些别的问题,什么火星、火星雨的问题,战前有过两次,是一种夜间信号,一旦发生情况就可以各就各位,立刻采取行动。这些您懂吗?”
“不懂…为什么呢?”
“您看,啊!我忘了告诉您,那两个人是用英语谈话的,他们用词倒很准确,只不过发音不标准,我肯定他们两个都不是英国人。我把这些话翻译给您听:
“‘那么,总之,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其中的一个人说,‘您和他务必在今晚七点以前赶到指定地点。’
“‘我们将赶到那里,上校。汽车已定好。’另一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