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质彬彬,言行举止多得体,采访时把记者证一亮,多体面呀!这才是真正的记者。你李文算狗屁,什么记者,冒充,不过是给人家临时提供点新闻报道罢了。你在下面,消息有时灵通而已,你不过是人家新闻媒体的通讯员而已。特约记者名好听,有名无实,你是土记者,顶个屁。你还要种你的二亩地,夏天晒毒日头收麦,还要浇地,锄草,点种子,挖玉米杆、掰棒、拉粪,一身土,两手泥,跟农民没区别,有这样的记者嘛!谁见过人家正式记者下地种田,人家是商品粮,国家正式干部,每月领工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鬼迷心窍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先人坟看有那个脉气没有。你写那个狗屁文章,能挣几个钱,谁看呢?更多的农村人这样认识李文,从心底还是看不起。
牐犈┐迦宋袷担评价一个人,看你为人本分不本分,人品如何,是走端行正,还是小偷小摸,骗人撒谎,另外要看你勤快不勤快,光景过得咋样。倘若勤快,光景过得好,便受人称赞。否则,便被人看不起。李文人品倒没啥,不撒谎,也手脚干净,对人和气,主要缺点毛病在后面这一条上,不勤快,光景过不上去,落在人后。
牐犂钗娜吮冉侠止劭朗,有时也故意喜欢标新立异。不管别人说什么,他才不在乎。在年轻时候务庄稼时,他创造了一个直到现在还在村子中广为流传的经典故事,每每还被闲人们荼余饭后津津乐道,当作笑料来谈。八十年代初,社会大变了,包产到户了,人们的劳动热情空前高涨,象雨后春笋一样焕发出来了,干劲也大多了。扒下的就是自己的,多劳多得,不象过去在生产队吃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因而有一份力使一份力。人勤地不懒,由于水利发达,加上风调雨顺,庄稼年年丰收。小麦亩产都上了千。阳历六月,阴历五月,东风一吹,小麦说黄一时,全黄了。放眼望去,无边的渭河原野上麦狼滚滚,一片麦黄色,绿中带黄,有生气的黄,还没到干黄枯黄,这种金黄一直连到天边去,连到北山脚下去。“算黄算割”的鸟鸣声在田野上不时响起。庄稼汉们过了芒种,六一儿童节过了没几天,便搭镰割麦了。外地麦客也赶场。割麦机一来,就被人抢了,一地麦割完了,但要往回拉。
牐犗氖帐苯冢人们常说是龙口夺食,好日子最怕变天,最怕下雨。麦不及时割,太黄太干了,会自动落到地上,满地的麦穗,你无法收拾。而一下雨,麦子很快就全黄了,再一晒,弄不好也就落了。尤其是阴雨,连续几天,麦子长在地里会发芽,麦穗受潮成了芽麦,吃不成了。因而五六月天,日头再毒,人也不嫌。毒辣的日头下,在蒸笼似的麦地里,农民头顶烈日,浑身燥热,汗流满面,不时地用毛巾擦汗,还得不停地挥镰割麦,从早到晚,也不歇息。有人为了赶时间,嫌地远,饭时不回家,就在地头树荫下歇息,让家中其他人把饭送来,吃了就又下地。
牐牨鸬募叶即笕诵『ⅲ男女老少一齐出动,提水送饭的,割麦的,在地上立麦捆的,装车的,拉麦的,一片忙忙碌碌。李文早上睡灵醒了,饭吃了,才骑着自行车,不慌不忙地下地。田间地头转来转去,优哉游哉。先和人聊天一阵子,没逛头了,再下地。割上一阵子,九十点钟了,太阳热烘烘的,晒在脊背上象着了火一样,他便受不住了,到地头树荫下转去了,凉去了。一边走,一边唠唠叨叨,抱怨该死的老天不来个阴天,不解人情,这么热的天,成心为难人,怎么割麦。看人家干部不下地,不受这洋罪,生活过得比咱农民好。他在树荫下逢上过往劳作的同村的人,每每发牢骚,发毕,别人都忙去了。他再看看红亮亮的日头,便怯惧了,不想再到地中去了,只管在清凉的树荫下享受,坐够了,回去混饭吃。起先,弟兄分家,他是老小,老娘跟他。老娘还能动弹时,能干时,看他在树荫下歇的时间长了,便喊他催他,不得已他只好磨磨蹭蹭,硬着头皮下地。老娘后来年事高了,不下地了,由他一个人作弄庄稼。他便在清晨和黄昏没日头时干一阵子,二亩地要割好几天,放人家好劳力一两天就割完了。更多的时候,后来他常常自己不割麦,不受这洋罪,叫外地麦客或割麦机来割,自己用车拉拉,碾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