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连一英里路外都能听到。
“伙计们,我们来劈一个西瓜开开心吧。”大灾星之子说,一边他就在一片漆黑里摸,摸到我所在的木瓦片堆中来,一摸摸到了我。我光着身子,暖烘烘,软塌塌。他叫了一声“啊哟!”往后一跳。
“伙计们,弄个灯来,或是弄个炭火儿也行,——这里有条蛇,大得象一头牛哩!”
于是大伙儿弄了一个灯奔向那里,拥在一块儿,冲里面望着我。
“给我出来,你这个叫化子!”有一个人说。
“你是什么人?”另一个说。
“你在这里想干什么?说,快说,要不,把你扔到水里去。”“把他搜出来,伙计们,揪着他脚后跟,把他倒着拖出来。”
我就开始讨饶,浑身哆嗦着爬了出来,站在他们当中。大伙儿把我浑身上下端详了一番,觉得挺怪。那个大灾星之子说:
“是个可恶的小偷!谁来帮我一手,把他掀到河里去?”“不,”胖子鲍勃说“让我们把油漆罐拿出来,从头到脚,给他全身涂个天蓝色,然后再把他掀到河里去。”
“好,就这么办。杰米,去把油漆拿出来。”
油漆罐一拿到,鲍勃拿起了刷子,准备干起来了。别的一伙人哈哈大笑,摩拳擦掌。我就哭了起来,这样打动了但维。他说:
“住手!他还不过是个小毛孩子嘛。谁动他,我就给谁涂上油漆。”
我于是朝四下里望着他们。他们有些人在嘟嘟囔囔,正在气愤不平。鲍勃把油漆放了下来,别的人没有接的。
“到火塘这边来,我们倒要看看,你上这儿来是干什么的。”但维说。“好吧,在那边坐下来,说一说你自己的情况。
你在这里呆了有多久啦?”
“还不到一分钟。”我说。
“你怎么会身上干得这么快?”
“先生,这我也不明白。我总是这个样,多半是这样。”
“哦,是么,是这样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打算讲我的真实姓名,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脱口说:
“叫查尔斯·威廉·奥尔勃莱特,先生。”
大伙儿哄地笑了起来——齐声大笑;我因为自己能这么说,也很得意,因为这样一笑,他们准会脾气变得好一些。
他们笑够以后,但维说:
“那可不大说得过去嘛,查尔斯·威廉。你决不能在五年里长这么大,你知道,你从木桶里出来的时候才只是个小娃娃嘛,还是个死了的。好,来吧,来个实话实说吧。只要你不打算干什么坏事,没有人会伤害你。你叫什么名字?”
“阿勒克·霍浦金斯,先生。阿勒克·詹姆斯·霍浦金斯。”
“好吧,阿勒克,你从哪儿到的这里?”
“从一条货船上来。这条船停靠在那边河湾里。我是在那条船上出生的。爸爸一生在这一带上上下下做生意。他要我游到这里来,因为你们开过的时候,他要你们这里有人能给开罗的约拿斯·端纳先生带个信,对他说——”
“哦,快说!”
“是的,先生,千真万确,爸爸他说——”
“哦,你奶奶的!”